【英】 劳拉·麦克维 徐培培译
中信出版集团 2018年3月第一版
生命中,所有你经历过的都会在某一刻产生交集,奔涌而来,又似流水般逝去,然而这些逝去仅是表象……
对于中东地区浅显认识源于地理和政治,文学方面则来源于极为有限的《一千零一夜》、《追风筝的人》,电影则是《卡萨布兰卡》、《一次别离》、《我在伊朗长大》和《小鞋子》。这些东西,钩织了我对这个地区的认知框架:战争、贫穷、愚蠢、希望、爱、善意、多彩缤纷、罩袍、废墟、人性……
写在《没有终点的列车》读后《没有终点的列车》一种别样的生死对比方式,呈现了战争对规则、生命的粉碎和践踏,在战争中没有胜利者,皆为蝼蚁。两条主线开始时是和谐的,后面则引起了强烈的冲突,因为这边的大姐娅拉随美国人中途下了火车,而这边的娅拉却在难民营不知缘由地被打死扔到水了。随着情节的展开,两条主线渐行合一。原来一边是不忍回首的家人渐次离去的现实,一边是挣扎着希望的一个人的旅途。
曾经敦亲和睦的一家,因为塔利班的到来,变得支离破碎。主人公叫阿芙萨娜,在家中排行第第四,上面有大哥奥马尔,大姐娅拉,二哥贾瓦德,弟弟小阿尔萨兰,妹妹西塔拉。一切开始前,一家人在喀布尔,不消说别的,单单列几个词,就能读到祥和安静的生活:蓝房子、紫荆树、几百只鲜艳的风筝、正门旁浓郁的玫瑰和金银花。然而,这一切从爸妈的好友阿尔萨兰被吊死在紫荆树上宣告结束。举家逃往位于偏僻山村的祖父家,奥马尔去追寻他的马苏德;贾瓦德则选择了塔利班;邻居寡居的拿萨琳因为没有答应阿明,被其带来的塔利班施以石刑。一切美好事物都被禁止了,歌声、电影、指甲油、猪肉、拍照、下棋、喝酒、放风筝。阿芙萨娜受不了二哥贾瓦德的被塔利班规则洗脑后的冷漠、愚蠢,争吵后奔向山坡却暴发了泥石流,娅拉和西塔拉因为追阿芙萨娜二幸存,全家人则不知所终;难民营里,同样混乱、无秩序、饥饿和疾病,西塔拉逝去,姐姐娅拉不明原因地死在水里,身上淤青。而我,开始了逃亡之路,从难民营到蓝房子,到死到生。
仍旧和睦的一家,在西伯利亚大铁路的火车上,有说有笑:学习工程学知识的奥马尔,学习法语又爱唱歌的娅拉,爸爸用半导体收音机播放旅途经过地段的音乐,妈妈讲述伊凡王子与美丽火鸟的故事;通过与鹿的对话,让鹿离开铁轨成为“英雄”的贾瓦德;跟在贾瓦德屁股后的小阿尔萨兰;粘着妈妈的西塔拉;抱着《安娜·卡列尼娜》的我。以及为了打发无聊的火车之旅,发明的很多游戏、舞蹈和百科全书的问答,还有列车员拿破仑的关心、故事和萨莫瓦尔。
读到后面,愈显悲凉,没有对比,就没有如此巨大、真实的撕裂在你眼前如此赤裸裸地展示,上帝遗忘了我,安拉抛弃了我,那我还要不要活着。列车上的故事和情景,包括拿破仑都是我“想”出来的,是希望和爱支撑我臆造出来的世界。现实却是,我只身一人,从难民营回到喀布尔蓝房子,发掘了妈妈藏红花下的秘密,这里面有成人的复杂爱情、逃亡时没有带走的大量神秘金钱。经历了寻找大哥奥马尔破碎后,经过几番周折,到边境,到吉尔吉斯斯坦,到俄罗斯,具体来说是缺乏身份证明偷溜到列车的座椅下,靠着一对年轻夫妻落在车上的《安娜·卡列尼娜》的故事和吃食支撑时光和生命。是的,查票的女列车员很可恶,是的,座椅下躺着很不舒服老是碰头,是的,老是不跟人打交道让我几乎分不清现实与幻想,是的,我很饥饿……但,对于从阿富汗逃离出来的我来说,这已然奢侈,这里没有你随时可能遭遇的厄运,比如子弹、不明缘由随时可能的刑罚、寒冷、对女性的侵犯……
这书跟《我在伊朗长大》和《追风筝的人》两故事底色相像。丧钟为谁而鸣?什么是同胞?什么是文明?谁是胜者?谁在狞笑?你不得不相信一些事实,人,自己也可以造就炼狱,不弱于自然洪水和风暴,甚至比之更有威力、更有破坏性;萨特曾说,人,是一堆无用的激情,所以这激情可能为战争狂热添炉加炭,亦可以为美好生活添砖加瓦,可左可右,可人可神可魔可鬼;人的愚蠢从何而来,都言自己正义的化身,这正义的内涵真是任人装扮的小姑娘;如果良知可以泯灭,那么良知也不是天生,那谁生下来都是两面体。
《没有终点的列车》,家人都已远去,家人都未远去,“坐这儿吧,阿芙萨娜。”妈妈抚摸着我的脸颊,“我们马上就到莫斯科了。阿米娅姨妈正等着你呢。我已经告诉她你要来了,你回去找她。”爸爸点头。他看着我,微笑着。那些情形,那些气息,那些色彩,是这生命的灿烂和希望,而经历的则镂刻沟壑、千疮百孔。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