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独

作者: 魔头鬼 | 来源:发表于2018-11-15 00:32 被阅读0次
    幽独

    听蒋勋先生细读红楼梦,提及“幽”字,忽心有所感,因以记之。

    空谷幽兰,人迹罕至,踪迹难觅,独自开放,香自心生。我香,故我在。我香自幽谷而来,僻静荒凉,却不改天性,故世人寻寻觅觅,以为珍宝。其实人世又何尝不是如此?

    幽独

    桂花开的时候,忍不住想起王维的人闲桂花落。想必金黄满枝的桂花热热闹闹挤簇在枝头的时候,王先生是不以为然的。热闹在市区的桂花,不是王先生的桂花,它属于浊浪翻滚的红尘,是生于斯长于斯的俗世理想。十月桂花开而复开的十几天,每每走过路过,我总疑心它是为我这样的人而来的。如烟似雾般朦胧的香气,跌跌撞撞刺激着感官,待我细细嗅嗅,它却忽而不见。抬头一看,它正站立在头上。奇怪的是,刚才浓郁地化不开的香味,忽而上天入地无从再寻。来来往往几次,次次皆如此。待行至路口,它又俏生生地像个调皮的孩子,又再一次钻入灵魂深处。我常常在这个时候转头,看满枝桂花,想起这位一千多年前的男子。

    想他一袭白衣,独自在涧水旁,斜倚在桂花树下,百无聊赖地听着慵懒的流水声。这会儿,必定要吹拂过一阵风,风不必太大,微动衣襟,或者能摇动一朵两朵的桂花即可。摇着摇着,就有一朵两朵三朵的桂花飘然而下,或落在他的发间,或靠在他的衣领,或顺着他的鼻尖,悄然滑落在他寂寞至极的指尖,顺着流水杳然归去。哦,如果,我是说如果,那天他恰好心血来潮,顺带了一壶清茶,流光溢彩的满月,恰好把影子投在他刚倒好的那盏茶里,茶香四溢,惹得枝头俊俏的桂花一不小心,便跌落凡尘,恰好落在满月娇俏的影子里……当那位清瘦的男子回头一望的时候,那朵桂花刚好把积蓄了一年的精华融入微微荡漾的清茶里。轻抿茶水间,我仿佛看到他微微上扬的嘴角,慢慢,慢慢地圆润,长出须子,缺了一角的门牙对我灿然一笑。眨眼间,那清瘦的身子也慢慢变得肥润,一双温暖的大手伸向了我。哦,我的老吴来了,那个清瘦的王先生化成了我的老吴。

    在呆怔之间,车来车往,风来风去,一阵桂花香又飞入鼻尖,深呼吸之际,它又倏然不见。我还是一人摇摆在人群中,继续着未完的路。

    将养三四年的剑兰突然长出了花苞,不久便轻轻巧巧地开出了浅黄色的小花,惊艳了整个厨房。

    刚拿到手的时候,它是带着花苞过来的。包包把它养得很好。可惜,自从它到了我的手里,无论我怎么折腾,春来了,它不开花,夏到了,它依旧故我,秋已至,它岿然不动,冬复来,它绿得老实,周而复始,我以为它再也不可能开花了。反正就这么绿者,倒不如搬到厨房窗外,为我孤寂的主妇生活点缀些别样的气息,至少可以在抬眼的刹那,除了瓶瓶罐罐,酱油醋盐,鱼肉蔬菜,还有一丢丢不一样的颜色。

    它就静静地呆在窗外。从盛夏开始,到斜阳西射,为数不多的阳光照到它身上。慢慢地,老叶根部冒出了新芽,渐渐成了一簇,绿的鲜嫩,绿的傲娇。渐渐地,这簇新绿有与老叶并齐的趋势。可惜,未等它们长成,我住了院。足足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打理它。

    等我穿着跟腱靴小心翼翼走到厨房的时候,我看到黄得一塌糊涂的老叶,从叶尖到叶根,毫无犹豫,干干脆脆地枯黄,不留一点绿色。而这批新生的叶子,反而在干裂的土里继续憔悴地绿着,没有半点枯黄。

    精心将养了一个月左右,一周前,在土黄的根茎上,突然发现了一串花苞,还有几朵绽开的花朵。

    原来它也那么傲娇,不想开的时候,任你浇灌,任你施肥,任你牵肠挂肚,就是不开。而到了它想开的时间,无论你忘记也罢,忙碌也罢,无奈也罢,它却能笑看秋风,熠熠生辉!

    我愿意走进人群,也享受孤独。

    发呆,买菜,洗衣,织毛衣,补个觉,听个书,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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