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乍起,惊雷动,又要降温了……
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
狂风挟裹着西北荒原的沙尘呼啸而至,天空于素日的灰暗朦胧之中更添了苍凉的黄,益发显得气氛肃杀。来来往往稀稀落落的路人,无论穿了什么,一个个均扯起领子尽力护着裸露的脖颈,巴不得将下巴也藏在衣领之中……冷,是切切实实的感受,无从逃避。
这是一处偏僻的马路,因着有个极大极老的厂子,遂衍生了一溜烟的小饭馆在马路两边。
灯火璀璨的夜,各家饭馆均客满为患。其中更有一家生意十分火爆,门外头摆了十多个圆凳,随意散落着各色食客,明显是一边吃着冷风,一边排队等候就餐。
有四只小型流浪犬,在这些饭馆之间逡巡徘徊着,但凡有人从饭馆出来,狗狗们马上笑眯眯地轻摇着尾巴,喜滋滋地迎上去,紧紧跟着那些无视它们的人类的脚步,待到那人渐行渐远,大约是知道对方不可能给予自己什么了,狗狗们才慢慢停下脚步,或蹲在原地,或目光迷茫四处张望,或调转脚步寻找下一个目标……那眼神里的失望,沮丧,甚至困惑……像一把刀,刺得人心里有些痛。
一辆三轮车停在了最火爆的那家饭馆门口,车上是些破破烂烂的物品,看得出,这是一辆拾捡废品的车,车的主人大约四十多岁,身形单薄,他停下车子的时候,狗狗们已经飞快地聚拢在他脚边,尾巴摇的欢快,看得出十分兴奋。
那人朝着饭馆走来,狗狗们紧紧追随着,待他推开紧闭的玻璃门进去饭馆,狗狗们并没有趁着开门的空隙钻进店里去,而是,以一种十分专业的似乎受过严格训练的蹲姿,整整齐齐并排蹲在玻璃门外,向门内张望,眼睛都不眨一下。
过了几分钟,那人手里拎着一个小塑料袋朝玻璃门外走来,狗狗们马上起身,表情异常激动,尾巴呼啦呼啦地摇,还有一只狗狗太着急,用前爪开始拍玻璃门。
那人推门而出,伸手往袋子里掏什么,掏出来后顺手向地上撒去,狗狗们一拥而上,随即,便听见嘎嘣嘎嘣的声音,原来是骨头……
狗狗们安慰地啃着肉骨头,那人依旧沉默地坐上三轮车,缓缓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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