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每次在出乎意料中到来,是在图书馆抬头的一瞥,是走出主楼的一愣,随之是熟悉的飞舞感和陌生的连续感。穿着衬衫拉着帘子坐在床上,听见扫雪车间或清扫,发出嗡嗡的声响,还有工人站成一排,推着雪铲向前。大概这就是幸福感吧,有庇护,有温暖,有风景,还有事做。
我曾作种种幻想,如果有来生,在一个石头小镇,依水傍山,忘记一切痛苦和一切决心,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做木匠,三天做好一件也行,五天做好一件也行,不想做便不做。她在家打打毛衣就挺好,有时我们也能去湖边看看候鸟。和镇里人交往不多,但人人都没什么渴望,当下已足够。我的理想和她的600分,都太过沉重,矢志不渝和克终如始,也许很对,但真的很累。
不过此刻我觉得,无需来生。
昨晚我想到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盲目地这样坚信,令我非常心安。毕竟我能做的只有不断做和相信。有灯就有人。就像在佛堂,一盏孤油灯长明,日日光和影相变幻,油灯只像是在做一场守候。有一口气,点一盏灯。可我只恐惧,不点一盏灯,就失去了这一口气。
宁可一思进,莫在一思停。退路有很多条,可我真的不想只过上守着小卖部一样的,一眼到头还无事需做的日子。于是进,但没有尽头。
即便像西西弗斯一样,但或多或少还有那么点有价值的东西在我背后。西西弗斯并没有走上雪原,走上雪原的是我。西西弗斯也不想看海,迷恋海的危险气息的是我。有选择,就要承受,最后还要宽容痛苦,春风化雨。
于是我渐渐明白,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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