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凳上的老奶奶

坐看云卷云舒，静听花开花落，宠辱不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任凭潮起又潮落，与我何干？巷子里的一位老奶奶或许就是这样的洒脱，可能她也无这样的意识，只是每日与世无争的生活着，这样的状态确是不管外界的繁华浮世，只管自己的平淡归真。

巷子中间的石凳上坐着位花白头发的老奶奶。她每天吃饱了饭就坐在大门对面的石凳上晒着太阳，或者搬个圆凳子坐在自家门口。

她的屋子狭长背阴，夹在学校和商店之间。卧室、厨房、卫生间一字排列，屋里陈设简单明了。她的门口一侧是一层一层的石阶，有些断裂的部位，坑坑洼洼。另一侧有棵高大的梧桐树，夏天的时候，她总坐在树下乘凉。

她身着红褐色的棉布外衣，一条黑灰色裤子，一双枣红色棉鞋，脖子上系了一条旧时带须的暗色方巾，对折成三角形，用长边两角绑起来松松地系在脖子上。有时起风了，她就把围巾戴在头上，包住耳朵，绑在下巴下面，打个死结。然后双手藏在一副黑蓝色的棉袖套里，搭在双腿上。

她左顾右盼，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都笑脸相迎，高声打招呼，嘘寒问暖两句，目送归去。

这位老奶奶常年一人居住，身体康健，耳聪目明，口齿清晰，与人为善。早起的时候总会看到她在打扫庭院，扫完就坐在扫帚上歇息。到了饭点折回房间拿上碗筷，悠悠地朝着村委会的方向走去。和她一起吃饭的还有巷子里其他几个鳏寡独居老人，有的是无儿无女，有的子女在外地，但他们都得到了村委会的照拂，管着他们的一日三餐。生病时看病吃药都有医保，也花不了多少钱。更换医保卡时，工作人员都会来村委会集体办理。上了年纪的这些老人总是念叨着现在政策真好，为他们想的好周到。他们脸上洋溢的都是知足、满意的笑。

闲聊时和他们聊天，这些经历旧社会的老爷爷、老奶奶们总是会说些新旧社会的反差，世事变迁，他们感动于现社会、满意于当下生活。

年轻时耕田犁地，一辈子与土地打交道，没有走出过村子，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一年四季都在巷子里。

春来秋去，这位老奶奶吃着巷子里人送来的自家田园里种的瓜果，吃着村委会做的饭菜，日子倒也舒坦。

如果巷子里有刚收的玉米、芝麻、花生之类的，她就会坐在收成堆里帮忙剥剥玉米、摘摘花生、捆捆芝麻等。大家一起围坐一起，说说笑笑，一天就这样过了。

这些天冷了，总看到她坐在门口对面的石凳上晒着太阳，一会和行人打着招呼，一会望着天空或远处的山凝望。

我问她想不想她的子孙们，她说，“他们都忙，我一个人闲云野鹤，有吃有喝，有穿有住，也没啥念想，也不给他们添麻烦，活到哪天算哪天。”说完，手又上下叠起，钻回到黑蓝色棉套袖，望着天卷云舒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