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天气喜欢捉弄手指,室外走动久了,麻木,冬阳灿烂,挂在天上,并不管气温的事情。
扑面而来的熟悉小道,暖流涌动,眼睛温热起来。我像个外来客,新奇地顶着冷风,不停地拍照,入镜头的不过是一块食堂的几个烫金大字,一个装筷子的铁笼子,抑或一块宿舍楼的牌匾。
想这些镜头复刻在心里,加深它的记忆,它们重要,在最美好的年华里,一天天陪过我。而今,离开它们的人再度回来,而它们却在陪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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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男女生比例13:1的悬殊里,这部分女生要随时随地配合男生们的住宿需求。我们从一个破楼搬到一个更破的破楼,好不容易住了一年,刚熟悉了,又接到通知,再搬到另一个破楼。因为保研,毕业了既不能把铺盖卷打包回家,新开学前又没有新宿舍接应,只能临时住在另一个超级破的宿舍楼。
大学四年,我搬了四个宿舍楼。没想到,开学了,期冀已久的硕博公寓并没有我们学院的份儿,因为我们属于人数极少的学院。而新宿舍就在最破宿舍楼100米之内的又一所破楼里。这楼的水泥地比上一个楼的水泥地平整一点。美好的大学生活怎么住的这么差,好不容易混到研究生总可以改善下住宿条件了吧,直到研二才搬到硕博小区。
而搬过去不到三个月,就有人从10层跳下,每当我在宿舍独自入睡时,总会想起那未曾某面的学生。
新楼是高层,终于有了陶瓷地板,但是夏天要吹两台电扇,依然汗流浃背。洗衣机是那种几百人共用的半自动洗衣机,经常可以发现上一位同学忘记拿走的袜子甚至内衣。可是,那是我最幸福的日子。
那时候不知道时光宝贵,经常熬夜看片,也不去上课,经常睡到中午,点个外卖,继续看片。那些外校考来的同学,天不亮就去自习了,我这个免试入学拿着最高奖学金一分钱学费都不用的学生,就这样混了2年。
即便这样,让我重新再选一遍,依然不会有长进,因为我不喜欢自己的学科,也不喜欢那些热剩饭的教授。跟那些热衷实习的同学不同,我把学业重心挪到了学生工作,更不会为了几千块的实习费去提前996。我坚持做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谁都勉强不了我。金钱当然也不行。
再回到这里,我跟这些破楼的交情一下子变了,我住过这里,我住过那里,我还住过哪里哪里,成为了我跟它们攀交情的单薄措辞。
想必我是多么的无力重温这些好时光,这些破楼有的改成了男生宿舍,把我最后幻想着出来一位女生,看看她们的脸庞的奢念也给摁灭了。只盼望着不要出来任何一个楞头小子,打碎我对大学的最后回忆。
阳光慷慨,在屋顶树梢,大把大把撒着金子,我站在下面,像领赏的小孩。走进我最爱去的食堂,要了四个菜和一份米饭,如果可以我愿意要八个菜,我终于有大把的钱吃八个菜了。可是餐盘最多只能要四个菜。
帮我刷卡的大学生,忽然不好意思地说,“您等我一下,我得充个饭卡。”我盯着他充卡的屏幕,输入金额,“50。”18年过去了,学生依然清贫,充饭卡都是50元50元的充,我那时候也这样。
50元,在读书的时候可以够一个星期的伙食,而今,50元,我拿它购买什么呢?好像买什么都不够彰显它的价值,那是青春求学最动人的金额。干净、清澈、美好、清贫,但是充满无限的希望和梦想。
我要默默努力,有一天回到母校,把《混在985》当成雕刻好的时光礼物送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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