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颗稀疏寥落的星,百无聊赖地悬在文明世界的夜空眨着疲乏的眼,一弯暗淡无光的月,似睡非睡地陪伴着夜幕下喧闹的爱尔顿市。尽管,月亮已经困的不成样子,但魔幻般的霓虹灯,仍然激情四射地闪烁在这座九十年代的美国大都市。
红男绿女们,或迷醉在酒吧,或晃动在街头,每个人都尽情释放着束缚了一天的灵魂。夜,是撩人的,它为两个躯体创造了缠绵的机会。夜,是鬼魅的,它用黑色掩盖了一切罪恶,无论正义与邪恶,都被它的黑色彻底淹没。
沿着爱尔顿市的普什洛瓦大街一直向北,在一段黑黢黢的公路尽头,有个格雷斯小镇。小镇最东边,孤零零地矗立着一栋深灰色的二层小楼,在繁茂的树枝与杂草的暗影下,夜色中的小楼像一座死气沉沉的坟墓,阴森逼人。
小楼的地下室是一间密室,密室中间,摆着几台显示器及半透明的控制台。控制台连接着一些高端而神秘的监控终端。监控终端上显示的数据,来自于密室里一把高科技多功能电子椅。电子椅的后边,立着两台连成一体的装置。装置上伸出的巨颚,像一条毒蛇吐着可怕而冰冷的信子。门的右边,紧挨着一台像冰柜一样的吞噬仪,吞噬仪里面装满了乳白色液体,把任何人体组织或物品放进去,都会瞬间消失!
控制台的底部,伸出很多粗细不一、颜色各异的软管和导线,它们就像从石缝里爬出的蛇蝎一样互相纠结缠绕、蜿蜒前行,最后,肆无忌惮地缠满了电子椅上坐着的小男孩。
小男孩叫洛克,干瘦的像一具僵尸。他微闭着眼睛,眼角粘着有些发干的眼屎,一头棕黄色的卷毛头发,像秋天的枯草一样毫无光泽地铺满了他的大脑壳。洛克一动不动,嘴唇干裂发白,全身赤裸着半死不活地被固定在冰冷的电子椅子上,凸起的小胸脯,能清晰地看出每一根肋骨的位置。
面对洛克,弗得尔无比内疚,就像体内爬着无数只毒蝎在疯狂地撕咬他。但弗得尔依旧选择这样做,因为他渴望用一个又一个鲜活的人体,做梦寐以求的试验。弗得尔宁愿满足自己伤害他人,宁愿内疚一世也绝不抱憾终身!
夜已经很深了。弗得尔的身影,依旧在控制台前闪烁的灯光中如幽灵般晃动。曲线在跳动,光点在闪烁,屏幕上显示着关于洛克的上百种详细数据。伴随着各项操作,他神情紧张地注视着显示屏,时而激动、时而疯狂。伴随着仪器发出的各种嘀嗒声,令人眼花缭乱的信息数据,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它们荧光闪闪、复杂而缤纷地布满整个屏幕,同时辉映在弗得尔的脸上、身上、以及四周的墙壁上。
是的!只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尽管,弗得尔并不清楚之前失败的原因。
他全面地分析这些数据:是否需要丘脑非特异投射系统的参与?还是广泛地抑制无关中枢?亦或是仅仅切断联合通道?看来,努力维持网状结构上行激动系统活动是脑电波呈现激活状态,并逐渐与运动中枢失去联系,才是达到目的的正确途径。然而,即便是很好地区分开脑电觉醒与行为觉醒,棘手的难题还是相当多!
随着弗得尔不断发出的各种指令,苏醒后的洛克,在清醒状态下一会哭、一会笑、一会抓狂……完全被弗得尔所控制。是的,弗得尔就是要在人清醒的状态下,由他任意操控!
在弗得尔的反复试验和百般折磨下,洛克再次面无血色昏迷不醒。尽管如此,弗得尔并不打算放弃,继续通过密布的导线向洛克的大脑皮层进行了一次较大规模的联合放电。瞬间,彩色断层显示仪上,许多想点和下标量都发生了显著变化,神经活动也在不断加强!
紧接着,弗得尔试图把洛克的优势兴奋中心移动到所需要的地方。于是,又一台装置启动了,弗得尔也更加热血沸腾,他屏住呼吸,一边紧张地注视着各个监视器,一边小心谨慎地调整控制强度。各色波形相对平稳地变化,音调持续升高,热像仪上,入选频段的人体辐射光团越变越亮,或许继续加大控制强度后效果会更好。
弗得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显示屏,毫不犹豫地加大了控制强度。没想到加大强度后,讯号器的音调突然变得急促,并发出强烈的“嘀嘀——嘀嘀——”报警声,与此同时,大部分监视器也都发生了剧烈变化。
弗得尔心头一震深感不妙,豆大的汗珠子从他的额头滚落下来,他疯了一样按掉各个控制阀。然而为时已晚,当警报声停止时,洛克突然鼻孔张大七窍流血,大小便失禁的同时,仅仅抽搐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闻着屎尿味儿,弗得尔惊恐地僵在那里,任由汗珠子滴滴答答。过了一会儿,弗得尔颤抖着双手松开控制阀,他原本以为加大控制强度后,试验一定会成功。可是万万没想到,又害死一个鲜活的生命,亲眼看着这个年仅十岁的小男孩,因为贫穷被卖掉,最后惨死在实验室!
此刻,这间与世隔绝的地下室里异常安静,凝重的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仿佛死神来召唤亡灵般,只剩下屏幕上的荧光,鬼魅地忽闪忽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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