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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的故事

祖母的故事

作者: 在下绿子 | 来源:发表于2018-12-02 15:27 被阅读0次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坐上图书馆四层靠窗的老位子就开始创作,虽然背阴,但对面就是卫生间,微机间,后边的报告厅旁就有直达一楼朗读间的电梯,很方便。我也是上周才寻得这个好位子的,虽然算不上最好,但恰合我目前的需求也是极好的。也许在下个学期或者不久的将来,我也要为我更高层次的需求铺垫起更早起的理念基础了。它像是要配备续电插头,更能为视线添彩的座式台灯,旁边有热水机附近是卫生间那是想当然的好了,我想七点多到就能到手的“金座”。


    这手抄报大概也是勾起早前的回忆了……就在用那纤细的笔触勾画的功夫里,过往点滴就逐级浮现了。

    现在想想庆幸我的孩提时代还算充实。至少没有铺天盖地的电子产品环绕也还没听说过雾霾一词。


    单看祖母的一生,我觉得已有够波折。

    祖母小时候家境殷实,据说她的姑母还是个“财主”。所以祖母从小衣食无忧甚至有老师单独教书写字,也学过画。但还是像故事一样发展了:十几岁因为遭遇变故,流离失所。具体她都只能回忆一星半点了,想想那段日子想必也是十分艰难了。后来又发生了一场火灾,表姐妹二人只有她幸存了下来,那场事故里的可怕情景怕是永远也忘不掉的。后来的后来大体就是祖母被迫嫁给了一个彼此折磨了一辈子的男人也就是我的祖父。艰难地养育着六个孩子,其中两个是当年因为火灾遇难的那个女人的。

    因为父母过早离异,孩提时代的我基本上是和祖父祖母一起度过的。所以祖父祖母的家就成了我的第一个家。那时候虽然住楼房但在一楼,这一列的楼房对面又有一小排小平屋,小屋里面有养鸡和兔子,养它们并不是为了卖钱而是留着自己家吃的。祖母每每制作一大盆丰富的鸡饲料我都要跟着争着喂食依稀记得第一次被祖母骗尝饲料时滑稽的表情惹得她坏笑的情景。又因为修在马路一侧的楼基本在一个小坡上所以我们家客厅窗户正对面又多了一大块空地,那里有种树种菜,每层每户种的还都不一样。夏天就可以在树上支上吊床,惬意不已。每个楼口旁还有两小块地供我们小孩子玩耍想起来的也就是堆堆泥巴,埋埋挖挖的。我那时候精力充沛得很几乎不怎么睡午觉就只能自己打发时间,玩玩这捣捣那,闲极了拍拍祖父兴奋地看着他从口袋中拿出崭新的票子就跑出了家门,直奔楼口正对面的小卖部。

    至少七岁前的童年是五彩缤纷的。春天追着柳絮牵着风筝跑,有着西瓜味道和蟋蟀声的夏天陪伴,秋天黄壤的籽瓜又砂又甜,随着几声簌簌响,屋前红透了的枫叶被冬日带走了。小时候体质弱容易生病加上气管炎常年喝着中药冬天祖母是不怎么允许我跑出去的,于是我就隔着主次卧的玻璃看着哥哥打雪仗,听父亲说过他最喜欢冬季,为了让我体味雪带来的乐趣他会用簸箕把雪装进一个大盆里供我玩耍,当然用不了几分钟就化成几摊水弄得地上到处都是免不了祖母的几声叨叨。奥对了,冬天还有一绝佳美食我称它为:祖母的烤苹果,因为暖气实在滚烫派上不少用场,放上稍微砂一些的苹果,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拿出来那香甜味道和焦软的口感此生难忘。


    祖父。

    祖父在我七岁那年过世,当时记得很清楚,我和家人都在客厅,祖父说他有点困去小屋躺会这一睡就再没起来,走的很安详。祖母之后总说他这是积了哪辈子的福分轻轻松松就走了,留下她自己遭罪受。记忆中的祖父不怎么讲话的,他的面相略凶,只要他一板着脸全家人都不敢讲话了。衣服款式大概像中山装,身材瘦高。大人们都曾说,我一出生祖父就像变了个人,原本的重男轻女观念都没了,好像只有我见他的笑脸最多,我也由此变成了整个大家庭里第一个得宠的孩子,但却是祖父最后的一个。

    我刚学着走路时总摔,祖父因为怕我碰伤,把家里所有尖锐的东西都放在高处,还在茶几和书桌四角都粘上厚厚的胶布,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把总放在冰箱上的大剪刀,以至于我们用完剪刀后都习惯地放在那。有时候想吃牛肉面了要不了多久他就能骑着自行车把面拎回来。每每困得没边儿时都是他把我抱起来然后吩咐祖母铺好枕头等放到床上时再让祖母帮我掖好被角。待到我醒来一睁眼便会呼唤二人,总有一人会立刻跑到我的床边回应。我的珠算启蒙老师也是祖父,学习的时候他是严肃的,会拿着一条直尺吓唬我但却从来没用过,那时候我的算术本上都是红勾勾,算术每回都比哥哥算的快……

    记忆中祖父祖母没怎么同框过,像是两个不同空间的人,再清楚一点的记忆也只是二人各自的了。

    祖母总说她会恨他一辈子。念叨起来的祖父总是有做不尽的恶事,总结起来也就是不顾家脾气不好不是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现在能想起来的就是小叔被摔坏的脊椎骨和我父亲当年有幸捡回的一条命了,差点失去两个孩子的痛大概最能伤害她的心了。而作为儿女的却因为体味不到这种痛楚会时不时透露出对母亲厌恶父亲的不满,她内心的酸楚谁会真正理解呢。


    我和祖母的日常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我也常常被奶奶灌输别人家的孙女怎样怎样的例子……对于这点我真的是至今都服气的那种。

    宠上天(自己脑补)

    每回咳嗽严重了感觉都要咳出肺就死死把头埋进被子里至少有点消音的作用吧……被自己感动到

    祖母没少被我惹得生气。(இωஇ )

    比如小时候和小伙伴出去玩耍总要蹲下腰后就会漏出一大截被祖母发现就会挨骂,小性子上来了你要帮我把衣服拉下去我还要反揪上去跟你作对(•̀へ •́ ╮ )

    争遥控器~(豫剧狂热粉从来没输给孙女过)导致我至今还保留豫剧隐藏技能       

    后来上学了仗着自己学了点东西跟祖母揪着一个话题不放地辩论,祖母见自己讲不过我,就使出绝招打电话召唤父亲恐吓要撵我走,百试百灵。(ー_ー)!!

    祖父去世后祖母像变了一个人,起初抑郁得比较严重后来几经开导算是重新开始生活了,最糊涂的时候早晨送我去上学刚关上门发现自己还穿的拖鞋,偶尔言语中还是透露出消极的念头……那几年我过得也不算好,换了个陌生的新环境不说,还被强迫剪去了长辫子,一下子变成了板寸头,那对于我是多么大的打击啊!以至于小学入学那两年都是自卑着的那时候的回忆甚至都被自己强行洗刷掉了……

    至少我觉得她不算是个乐观的人

    陪伴

    中学了就算是周末回去时间也很紧张,真的最讨厌周天的下午,会偶尔旷课骗她休息然后多待一个晚饭的点,每次走都会难过到哭还要偷偷的。

    十五分钟的路我硬要走三十分钟

    最开心的时候大概就是我们俩聊聊以前开心的时光,祖母会开心地唱起来,想想好像有鸭绿江什么的……只在我的面前。她是个好面子的人最不能容别人当面去数落她的不是,如果这样两人必定会争执起来,结果当然是祖母从没输过。

    祖母的鞋垫衲的是真好看,缜密的线脚搭配不俗的颜色极具传统的美感,她在一旁衲鞋垫哼着小曲儿,我在旁边糊着纸浆糊那大概是最安谧的感觉了。我现在都很喜欢复古的色彩线条。小时候她会教我写字画画帮着我做手工,针线活也都是我的老师,我至今还记得她教我画的那种小鸡,几乎两笔就出来了活脱的像,令人惊奇。我长大后就教她写字画画,她也从没有不耐烦过,只是这样的机会真的屈指可数总让人感叹。有时候因为想给她惊喜总趁她不在家抓紧和面开火,结果不总是满地狼藉偶尔会收获到她极少的肯定,我当然知道她只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只要说做什么需要哪些食材她一定会去早早买回来给我备着,支持着我的一切创作,给我很大的活动空间,什么水果沙拉,独特炒饭,冰激凌布丁,山楂酸奶杯,她总说瞎整但都会细细品尝然后再“极为随意”地点评,一看她的表情我就超满意。

    她从来都睡得很早但只要我写作业就会陪在旁边做些杂事偶尔二人打打趣儿也让人觉得心安。有一次寒假第二天要报道但还有大半本字帖没描完,父亲知道后暴跳如雷只是冲我发泄了不满的情绪就离开了,在我奋笔疾书的时候她只是侧躺在旁边眯糊一阵看看钟表再眯会儿,直到夜里一点多我终于完工了她便起身去拿了两个香蕉过来,气定神闲的,让我觉得那一根香蕉的味道都不一样了……她知道我不喜欢“光秃秃”的镯子于是去店里让人整的满天星图案在上面,bulingbuling的太好看了吧,她就是我这个世界上最爱的女人没有之一……


    终结

    我们共度的最后一段日子,输液的那几天里,夜幕快要降临我小心搀扶着她从医院输液大厅走出,不要打车回,就慢慢走着,我知道这样的日子不多了,就把所有的耐心细心尽量做到极致,买给她最想吃的烤红薯,推荐她的鸡肉卷,还有她最爱吃的呀!土豆~陪她聊想聊的一切。

    我从没见过她有那么憔悴。奶白色的营养液直挂在柜子上,她的脸深陷下去没有丝毫生气,我坐在床边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棉签沾些水时不时地为她擦拭嘴唇,她用力地睁开眼睛,麻木的眼神射入我的眼睛刺痛着我的心,那大概是我离死神最近的一次。那之后我知道她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了,她的躯体被病魔霸占着,因此我畏惧她,那是我最讨厌自己的一阵子。

    她终归还是离开我了,离开了五味杂陈的生活,喋喋不休的,絮絮叨叨的让人厌倦的突然消失不复还了,那一刻我不知道我的意识失去了多久,很久吧。最后再看她一眼好像格外安详,替她庆幸。

    终于能够无忧无虑开开心心地做一回自己了。

    每每催人泪下的文章 单瞧这文字倒也没什么颇深的感受,尽是平朴的语言,读出来的时候顿时像被框住了深陷进去待到她读完也是久久无法释怀的

    http://m.v.qq.com/play/play.html?coverid=gdny4a1xto4pzue&vid=e0023qs19so&ptag=2_6.2.5.17230

    朗读者:徐静蕾
    史铁生《奶奶的星星》
    世界给我的第一个记忆是:我躺在奶奶怀里,拼命地哭,打着挺儿,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哭得好伤心。窗外的山墙上剥落了一块灰皮,形状象个难看的老头儿。奶奶搂着我,拍着我,“噢——,噢——”地哼着。我倒更觉得委屈起来。“你听!”奶奶忽然说:“你快听,听见了么……?”我愣愣地听,不哭了,听见了一种美妙的声音,飘飘的、缓缓的……。是鸽哨儿?是秋风?是落叶划过屋檐?或者,只是奶奶在轻轻地哼唱?直到现在我还是说不清。“噢噢——,睡觉吧,麻猴来了我打它……”那是奶奶的催眠曲。屋顶上有一片晃动的光影,是水盆里的水反射的阳光。光影也那么飘飘的、缓缓的,变幻成和平的梦境,我在奶奶怀里安稳地睡熟……
    我是奶奶带大的。不知有多少人当着我的面对奶奶说过:“奶奶带起来的,长大了也忘不了奶奶。”那时候我懂些事了,趴在奶奶膝头,用小眼睛瞪那些说话的人,心想:瞧你那讨厌样儿吧!翻译成孩子还不能掌握的语言就是:这话用你说么?
    奶奶愈紧地把我搂在怀里,笑笑:“等不到那会儿哟!”仿佛已经满足了的样子。
    “等不到哪会儿呀?”我问。
    “等不到你孝敬奶奶一把铁蚕豆。”
    我笑个没完。我知道她不是真那么想。不过我总想不好,等我挣了钱给她买什么。爸爸、大伯、叔叔给她买什么,她都是说:“用不着花那么多钱买这个。”奶奶最喜欢的是我给她踩腰、踩背。 一到晚上,她常常腰疼、背疼,就叫我站到她身上去,来来回回地踩。她趴在床上“哎哟哎哟”的,还一个劲夸我:“小脚丫踩上去,软软乎乎的,真好受。”我可是最不耐烦干这个,她的腰和背可真是够漫长的。“行了吧?”我问。“再踩两趟。”我大跨步地打了个来回:“行了吧?”“唉,行了。”我赶快下地,穿鞋,逃跑……于是我说:“长大了我还给您踩腰。”“哟,那还不把我踩死?”过了一会我又问:“您干嘛等不到那会儿呀?”
    “老了,还不死?”
    “死了就怎么了?”
    “那你就再也找不着奶奶了。”
    我不嚷了,也不问了,老老实实依偎在奶奶怀里。那又是世界给
    我的第一个可怕的印象。
    一个冬天的下午,一觉醒来,不见了奶奶,我扒着窗台喊她,窗外是风和雪。“奶奶出门儿了,去看姨奶奶。”我不信,奶奶去姨奶奶家总是带着我的;我整整哭喊了一个下午,妈妈、爸爸、邻居们谁也哄不住,直到晚上奶奶出我意料地回来。这事大概没人记得住了,也没人知道我那时想到了什么。小时候,奶奶吓唬我的最好办法,就
    是说:“再不听话,奶奶就死了!”
    夏夜,满天星斗。奶奶讲的故事与众不同,她不是说地上死一个人,天上就熄灭了一颗星星,而是说,地上死一个人,天上就又多了一个星星。
    “怎么呢?”
    “人死了,就变成一个星星。”
    “干嘛变成星星呀?”
    “给走夜道儿的人照个亮儿……”
    我们坐在庭院里,草茉莉都开了,各种颜色的小喇叭,掐一朵放在嘴上吹,有时候能吹响。奶奶用大芭蕉扇给我轰蚊子。凉凉的风,蓝蓝的天,闪闪的星星,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那时候我还不懂得问,是不是每个人死了都可以变成星星,都能给活着的人把路照亮。
    奶奶已经死了好多年。她带大的孙子忘不了她。尽管我现在想起她讲的故事,知道那是神话,但到夏天的晚上,我却时常还象孩子那样,仰着脸,揣摸哪一颗星星是奶奶的……我慢慢去想奶奶讲的那个神话,我慢慢相信,每一个活过的人,都能给后人的路途上添些光亮,也许是一颗巨星,也许是一把火炬,也许只是一支含泪的烛光……

    朗读者:斯琴高娃
    贾平凹《写给母亲》
    http://m.v.qq.com/play/play.html?coverid=mnwzijyw07ami14&vid=q0023b045l1&ptag=2_6.2.5.17230
    人活着的时候,只是事情多,不计较白天和黑夜,人一旦死了,日子就堆起来;算一算,再有二十天,我妈就三周年了。
    三年以前我每打喷嚏,总要说一句:这是谁想我呀?我妈爱说笑,就接茬说:谁想哩,妈想哩!这三年里,我的喷嚏尤其多,往往错过吃饭时间,熬夜太久,就要打喷嚏,喷嚏一打,便想到我妈了,认定是我妈还在牵挂我哩。
    我常在写作时,突然能听到我妈在叫我,叫得很真切,一听到叫声我便习惯地朝右边扭过头去。从前我妈坐在右边那个房间的床头上,我一伏案写作,她就不再走动,也不出声,却要一眼一眼看着我,看的时间久了,她要叫我一声,然后说:世上的字你能写完吗,出去转转么。
    现在,每听到我妈叫我,我就放下笔走进那个房间,心想我妈从棣花来西安了?当然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却要立上半天,自言自语我妈是来了又出门去街上给我买我爱吃的青辣子和萝卜了,或许,她在逗我,故意藏到挂在墙上的她那张照片里,我便给照片前的香炉里上香,要说上一句:我不累。
        我妈是一位普通的妇女,缠过脚,没有文化,户籍还在乡下,但我妈对于我是那样的重要。已经很长时间了,虽然再不为她的病而提心吊胆了,可我出远门,再没有人啰啰嗦嗦地叮咛着这样叮咛着那样,我有了好吃的好喝的,也不知道该送给谁去。
        在西安的家里,我妈住过的那个房间,我没有动一件家具,一切摆设还原模原样,而我再没有看见过我妈的身影,我一次又一次难受着又给自己说,我妈没有死,她是住回乡下老家了。今年的夏天太湿太热,每晚湿热得醒来,恍惚里还想着该给我妈的房间换个新空调了,待清醒过来,又宽慰着我妈在乡下的新住处里,应该是清凉的吧。
        三周年的日子一天天临近,乡下的风俗是要办一场仪式的,我准备着香烛花果,回一趟棣花了。但一回棣花,就要去坟上,现实告诉着我妈是死了,我在地上,她在地下,阴阳两隔,母子再也难以相见,顿时热泪肆流,长声哭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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