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四散五开,留下一口大祸,锅大菜少,却是顿顿有余,上顿余下的混着下顿新的,日子叠着日子,一只碗在锅里像只跌入湖泊的小船,摇摇晃晃又沉入水底。邻人端来几个葱油饼,放在门口,盖好,喊了几声转身走远,已是傍晚,一天时间磨光,浇完屋子前后的菜地,麦田里的野草没过膝盖,晚上的天睁着一直眼,明晃地顾着地里的庄稼,拉开门闩时,记起前几日松动无法翻土的锄头,重新牢固楔紧,走到三里外的田埂上,一两步,下手就要排除那些与庄稼无关的的异己。方圆以外时时霓虹辉煌,热闹鼎盛。方圆以内与社会变迁无关,山顶到山腰的人共同认为一天是由饭分成并不相当的四份,早上,晌午,傍晚,夜黑。偶尔替独居的人点燃几口旱烟,一天划去一份,一时三刻毫无意义,小路边树叶沙沙,院里悄无声息。
院墙外的树冒出了头,一柄绿伞发出沙沙声响,连着几天的黑云白云混成一片,左耳住进了沙沙,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吹打着叶子还是默不作声的凉风淋透了绿树。怎样都是它在无人的路边欢跃,绿色的叶子,绿色的羽毛,新雨涤掉尘土,它如换了新衣摆,站在原地安静看着友伴,渐渐入迷,那是一副佛陀打坐的姿态,禅定沉思,吟诵着沙沙啦啦。每一株绿色都在等一次雨过天晴,我也在等朝阳与彩虹,看到雨滴未落尽的绿叶中闪闪地发出晶莹光芒,倏忽意识到,对光的渴望它们先于我好久,这种好久分秒不离。
挑剔总有挑剔的理由,听完人讲述完以前的深刻场景,难受。没有听到人讲出来,也难受。风和雨都接受,只在微风的时候,只在微雨的时候。因食用了指甲盖大小的薄片肉,接下来的三四天一直处于杀生状态的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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