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人字梯上更换书店天花板上悬挂的招贴,骆芳兴冲冲地过来给我打下手。
她娇柔地跟我说:“收拾杂物间发现女儿小时候骑的自行车,想要,下班后同我一起回家拿。”
很快明白她的暗示,分明是想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我既然紧张又兴奋。
从昨晚开始,我反复问自己是不是因为爱她才沦陷的?并不。这是我得出的结论。从她接替前店长到我们看《色戒》前,我一直把她当作长辈和领导对待,没有丝毫男女之情。要不是她主动引诱我,大概我们在感情上永远不会有交集。
我不爱她,但却沉醉于征服的快感,就像一个失败者在英雄的领域里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我怀念过去追求文婷的日子,但那些美好时光已经被婚姻的琐事所淹没。骆芳的诱惑唤醒了我尘封的激情。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座海市蜃楼,虚幻而诱人。沉浸其中,让人心满意足。鲸鱼生活在阴暗的海底,需要呼吸时,就得游到水面上来。而骆芳,就像是外面的一口清新空气。呼吸满足后,我仍会回到海底。
她的家位于三环边上的一座高档小区,名叫麟德府。小区前建有风水池,池中假山耸立,金莲盛开。府门是一栋简朴庄严的仿唐单层歇山顶建筑,气派非凡。
当我们骑着电瓶车进入小区时,感觉就像乞丐误入豪门。保安不客气地拦住了我。尽管骆芳说我是她的朋友,但保安依然让我登记。我们推着电瓶车来到她住的五栋。我按她的吩咐把车暂停在楼下,然后搭乘一梯两户的电梯上楼。
电梯门一开,映入眼帘的是玄关,由大理石墙面和实木圆框制作的灯带组成。灯带内是一派水墨景观背景。背景前搭配梯形收纳柜,柜上摆放着山石盆栽。左右壁灯点缀着浓浓的古韵。
走进客厅区域,更让我叹为观止。在米色的基调中,璀璨的水晶吊灯、气派的大理石圆桌、特别定制的餐椅、金属屏风以及中国当代瓷器古玩在同一空间中相得益彰,雍容典雅,贵气逼人。
客厅背景墙以浅色为主,青色和墨色交融,渲染出淡淡的中式氛围。沙发采用罗汉床样式,白色布艺中点缀着黑色木条。靠近过道放置着一套圈椅三件套,质朴而典雅。客厅背后的开放式空间是一间茶室。原木茶桌以简洁的线条、天然实木和厚重麻石的现代设计,融合出宁和的禅意。
然而,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站在窗前遥望湖畔蓊郁绿意和对岸林立建筑轮廓的感觉。站上一小会儿,油然升起一种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豪迈气概。
果不其然,她的丈夫和女儿都不在。她告诉我说,丈夫出差,女儿在外婆家。
“你老公做啥子的?”我随口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她愣了三秒,随即苦笑道:“作家。”
“哇哦,写过什么书?我们店有卖吗?”我猜想她的丈夫应该是位才思敏捷的网络作家,否则哪能买下这么气派的豪宅。
“要不要拍个照,告诉他我们在一起?”她挑起眉毛,嘴角勾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房子很宽敞,但在没有保姆的情况下,连龟背竹和富贵竹的叶子都纤尘不染,的确很难得。奇怪的是,骆芳若一旦发现家具上有灰,地板上有污渍,便迅速拿起抹布和拖把将其擦拭干净。
“这么大的房子,都是你在收拾?”
“你觉我的工资能请得起保姆?”她反问道。
“要不,给我换双拖鞋?”
“没得事。”
“你拖地不累,我看着都累。”在我的坚持下,她找来一双四十四码的棕色拖鞋。这是他丈夫的拖鞋,穿在脚上就像踩在盘子里,很不稳便。
忽然觉得,我的衣着连同她那辆停在玄关处的电动车,与这间豪宅显得格格不入,仿佛乱入了镜头。
骆芳同样如此。身为豪宅的女主人,同她身为店长并无二致,依然不断地忙碌着,好像一旦停下来,就会被精神上的空虚所折磨。
这种情景反而让我产生了一股敬佩之情。居住在如此奢华的房子里,却选择骑电瓶车上下班,还能对收入微薄的工作投入巨大的热情,得让多少眼高手低的人汗颜啊。
“喝啥子?”
“随便。”
“有我老公从云南带回来的黑咖啡,看你能不能喝得惯。”她拿着咖啡罐、一个饭碗和一根筷子走出厨房。把饭碗放在茶几上,她用力旋开咖啡罐的盖子,倾倒黑漆漆的粉末到碗里,然后取来圆桌旁的热水瓶,打开木塞,加水冲散咖啡粉,再用筷子搅拌均匀。
泡好的黑咖啡色泽黝黑,散发着浓厚的豆香,但却极其苦涩。我平时喝速溶三合一咖啡,对纯咖啡的苦涩感觉不太习惯。
“有没有糖?”
“咖啡加糖是浪费。”
“不加糖喝不下,倒了更浪费。”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厨房端出来一个糖罐,再次旋开盖子,一块接一块地为我把糖块加进碗里,一连加了三块。
“够不够?”她仰起头笑问道。
“够了。”我说。
她旋紧盖子,舔了舔拿过糖块的手指。“看会儿电视。”随即按开墙壁上的超大屏幕液晶电视,然后把遥控器塞进我的怀里,说想看什么频道自己翻。
我百无聊赖地换了好几个频道,只见她又拿出一个离子夹发器,俯身把插头插进地上的电源插座里,然后一屁股坐在我身边。
她想要把头发拉直。每拉一次,就迷魅地看我一眼,让我痒不可耐。最后终于没忍住,抛开遥控器,把右手伸到她的肩膀上给她揉捏肌肉。
“正好腰酸背疼。”她稍微侧头,心情愉悦。“好好个按,我也享受享受。”
我放下左手的咖啡,双手用力揉捏她的宽肩。肩部肌肉很硬,冻僵了似的。她不停地说“舒服,舒服”,我则趁其不备,往她脖子上亲了一口。
“讨厌!”她蹦起身来。“规矩点,再这样不理你了。”
"好,好。”我嬉皮笑脸地说,“规矩就规矩。”心里却在抱怨她的矫情。带我回家不可能只是为了让我喝咖啡、看电视这么简单吧!难道,是在欲擒故纵,想要考验我的耐心和胆量?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没过多久,我再次故技重演,再次搭上她的肩膀给她按摩。她没有反对。
按摩的过程中,我的手不自觉地沿着她衬衫的领口向下游走。她的衬衫少扣了四颗扣子,可以瞥见胸罩的边缘。我的手一滑,泥鳅一样钻进领口,试图触摸她的酥胸,撩拨她的情欲。但她就像被严重的侵犯了,猛地跳起来,凶巴巴地瞪着我。
“咋那么不自觉喃?再这样子你就走。”
“我也不晓得咋的。可能是电视不好看。”我尴尬地辩解道。
难道是我会错意了,她根本没有要偷腥的意思?
见到我被吓成一副无辜的小奶狗模样,她的脸色从阴沉转为晴朗,再次露出笑容:“不好看就去书房上网,我正想请教你一个问题。”女人心啊,就像海底的针一样难以捉摸。
书房里,一道屏风式的花格隔断将整个空间分隔开来。在花格隔断之前摆放着一套气派非凡的中式沙发,散发着古典与现代相融合的氛围。四盏仿古吊灯在空中悬挂,璀璨的灯光营造出优雅大气的感觉,文化气息浓厚。
中央是一张红木书桌,宽大而沉重,桌面上摆放着文玩古件和一台电脑。书桌后面墙上挂着一幅精美的《步辇图》仿摹画作为背景,画中记载了唐太宗李世民接见吐蕃赞普松赞干布求亲使者禄东赞的场景。李世民面带微笑,展现出一位统治者令万邦臣服的从容与自信。这幅画为书房增添了历史的厚重感。
“请教我啥子?”我问。
“咋个下电影看,”她说,“除了打字和用公司的OA系统,我就是个电脑白痴。我读书那阵,还不兴电脑,现在想下个电影看,火门都摸不到。”
“想下啥子电影?”
“《色戒》。”
“上回不是看了?”
“我想看完整版,想晓得梁朝伟和汤唯的‘回形针’到底是咋个回事?”
“呃,其实吧,《色戒》的激情戏算不上啥子,外国的文艺片中,比这猛的多得很。我觉得《色戒》的床戏拍得太美太精致,反而不真实。”
“你还挺有研究的。”她语气虽有些夸奖又似讽刺,“喊你下你就下,废话不要那么多。”
我只好勉为其难,费了好大劲才找到合适的网站,点击下载,但下载进度着实缓慢。
趁着这段时间,她一屁股坐在我的大腿上。我能感受到股沟的压迫。她的屁股沉甸甸的,就像一口袋装得满满的石榴。
"我有东西给你看。”说罢,她握住我抓着鼠标的手,连续点出几个层级,找到一个文件夹并点开。屏幕上弹出一个密码框。她熟练地输入密码,然后敲击回车。
屏幕上随即出现许许多多的文本文档,密密匝匝地排列着,犹如苍蝇井然有序地钉在屏幕上。每个文档以人名命名,人名后标注有起始日期。
她随意点开一个以“李序岚”命名的文档。屏幕上出现时间和天气,一篇接一篇,原来是日记。
她带我操纵鼠标拉到文档的中间位置后,微侧脸蛋吩咐说:“念给我听。”
我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文字,不由得吃了一惊。这分明就是一篇日记体小黄文,记述了主人公“我”与一位名叫李序岚的女人的不轨之事。用词粗鄙,细节精微,情节淫靡,观之已令人又羞又臊,何况读出来。
“这,就是你先生的作品?”我吞了一口唾沫。以这种作品的尺度,绝无可能在国内出版。除非文稿在国内完成后,拿到港澳台去出版发行。
她不置可否,抓起我的另一只手,一边抚摸揉捏一边撒娇道:“念给我听嘛。”
莫非,她想借助这些描述来刺激情欲?还有比这种嗜好更刺激的吗?我脑海里残留的道德屏障破防了,在一种犹如吸食鸦片的迷幻中启齿念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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