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精心描绘着镜中的面容,说:“妆容是女人的武器。”她为全人类创造脸谱,装饰了这个真假难辨的世界。那些面容,优雅,美丽,清纯,粗俗,欲望——毋宁说是这花花世界也装饰了她,把她变成精致美妙的花瓶。在镜中她望见自己的一生。
小时候她哭泣到哽咽,拒绝学习钢琴、古筝和芭蕾。她曾经也向窗外张望,用好奇而敏感的目光,把蓝天与飞鸟收进眼底。她也曾幻想过这是怎样美好而温柔的世界。
她说起自己的过去,爱神是她,美神是她,优雅美丽的芙洛拉是她,凡人也是她。她是石器时代的繁殖力,因而被尊为圣母。流泪的湘神,窈窕的菩萨,她是隔岸的伊人,是思归的征妇,她是豆蔻梢头,是美人迟暮。
当一种语言逐渐固化了它的词汇和思维,许多真实信息便在语言习惯里消解了。正如大多数人写不出优美的古体诗来赞美冰箱和空调,这些语言似乎也无力记录作为凡人的她。
她存在于历史,她不存在于史书。她是围墙以内,是游戏规则以外。
单调的生命中,凤冠霞帔是最高荣誉。她是这个家庭的另一半,一如皇宫的前朝后寝,她守着自己的寝宫,将女儿时光耗尽在小小闺阁。杜丽娘梦见了爱情神话。崔氏女梦见她的幻想。在炊烟、流水和捣衣的砧声中,她看见水花消逝在半空,如同太阳渐渐落下去。
直到她终于明白,自己无法成为母亲口中的公主。把自己的姓名刻在村口和族谱中供人瞻仰,毋宁冲破这樊笼,最后只留下无字巨碑,任由须眉惶然无措无从下笔。她以无言对抗失语。
她也爱这个世界,一个尽管不那么美丽温柔的世界。她总说自己的衣柜少了一件衣服,秀场与T台是最温柔的战场。但是当警报声连连响起,她选择披上了战袍。
你想要怎样的生活呢?
她是千千万万个她,既然痛苦无人分担,那么她的光荣也只属于她自己。
后记:妇女节,全称“联合国妇女权益和国际和平日”,是20世纪初一系列发生在欧美女权运动留给我们的遗产,节日旨在号召妇女权益和促进女性在政治经济事务中的参与。
我想,没有必要纠结妇女节到底是多少岁的女性的节日,也没有必要争论三七女生节是不是历史的倒退。女性是性别的代称,就像一个伴随一生的胎记。作为一个争取女性权益、推动性别平等的节日,妇女节与每一位女性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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