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仰望着天空,一些天边的云朵在游弋。低着头看着一些菜园的野草花朵,在微风的吹拂下,似乎在低吟细语。我沿着菜地走过几圈,一些美好的记忆浮现在眼前。前些日子回家,妈妈说,村里干部整治村容村貌与水环境,要把一些闲破坏船处理掉,每吨位补贴六十元钱,妈妈说这条船还能用,现在公路遍地都是,种田己不需要船了,妈妈不让船处理掉,是对过去思忆的慰藉。人老了,喜欢想象与回忆,看到这条船,觉得那时候的用处很大,就象我们家曾经养了一条狗,被人家偷宰了,妈妈找了好几天,所以这条船妈妈还是让它带在我家的河坎上,妈妈看着安心,总觉得它是我家的伙计。
上世纪八十年代,分田到户,有一条水泥船对于种田人来说是极大的方便,村里有几条水泥船,那是大集体抓阄后分的,低价买的,这些船先要经过船主人用好,然后向他借,要排班排序,一遇到下雨天,一些收获的麦稻把就会淋在田地上,有时一些人家还借不到船,就用蛮力从老远的田地挑来。种田的庄稼人与我爸妈都想拥有一条属于自己的船。
我曾经的老师曹来春因为弃教,搞了一条运输船,在张家港地带运输,张家港率先改革开放,乡村工厂很多,农村的农民大都进了厂,闲弃了很多农船,要低价倾销。他知道这个信息以后,马上将船开回来,一来他父亲是我们三队的生产队长,但最主要的还是帮家乡人忙,我们生产队的曹仁山最积极,最想拥有一条自己的农船,其实我爸也是这样想的,我爸爸更需要农船了,种庄稼需要船,到供销社进货需要农船。庄上十多人一合谋,各自带上一百多元左右的钞票、大米、油、蔬菜、咸菜、煤炭与炉子,一切就绪就向张家港出发了。我家的五吨水泥船买了八十元钱,过长江的时侯,爸爸拿船舵,一紧张,把个手腕上的雨花石手表掉江里去了,大伙笑他,买条农船多去了几十元钱。
我们家乡的河多,河道纵横,水网密布,大河连小河,我家的几块田在村庄的四周围,零零散散,有几块田沿着河边,农船可以靠着田岸边,干起农活来很方便省力,那离河岸边远的田块是河北的一块田要走很远,才得到船。还有一块田叫36田地,要撑农船绕过东兴村与冯庄村,那更叫着远。撑农船要有一根好竹篙,买时让竹匠放在火里烤直,竹根砍点两刀小坎,撑到河里泥土不打滑,竹篙好用不好用,全凭庄稼人的经验,到竹行里拣一根好竹篙。
庄稼人有了自己的农船,干劲更大。我爸妈经常披星戴月干着农活,因为我爸爸白天要经营双代店,他比别人要辛苦些,有时别人要向我家借船,我爸让我作业不忙做,抓紧把农活干好。那一天的下午放学后,天气预报第二天有小雨,我们全家齐上阵,我拿了一把扠子,前面扠两个麦把,后面扠一个麦把,我没什干个农活的肩头,感觉到泰山压顶,为了抢时间让船借给别人用,我穿着解放鞋,一步一步朝农船走,一边走一边想,种田真辛苦,要认真学习跳农门,成为科学家,发明科技,让机器人完成种田工作。麦把挑上了农船,还要撑到场地,拿上岸堆起来,借农船的人在场上等,也来帮搬,麦把很快搬完,借船的人把船撑走,人闲船不闲,忙的时侯,不分昼夜,天老爷下雨可不等你,抢割抢收抢脱,互帮互助伴工,到手才是收获的庄稼,微笑就会相伴庄稼人。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这首白居易的诗句是庄稼人最好的生活写照,庄稼人离不开农船,农船相伴着庄稼人。
我高中毕业后,也没学手艺,进江南厂后做事不认真,又返回家乡,我爸让我经营双代店。我的姑父姑妈在淮阴,姑父在多种经营管理局工作,他单位相邻是汇通市场及棉布批发市场,我爸经常去那儿,有了主意,进了好多布匹。他将农船装扮成乌篷船,就是用木头油布搭成,带上竹篙、摇撸,我爸爸请上一帮手,开个不低的薪资,带上生活物资,走乡串村搭架子卖布匹,有素瑶绦纶的确良洋布之类布匹。晚上就宿在船上,倾听着流水的咚咚响,忘记一天的幸劳。天一麻麻亮,又赶到第二个村庄,有时会有大鱼跳到船上,我爸他们又会改善一天的伙食。农船又成了我爸卖布匹的生意船。我爸回来的时候,让我看船,我会约上几位牌友打牌,赌博就从那时上了瘾,庄上人那时常说,他爸挣得钱不够他输,自从上唐刘开超市,彻底与赌博无缘。现在也没人买布做衣服,也没人用农船装庄稼,农船一直闲着,就带在我家的河坎口。
有时,河坎口种一些蔬菜,我妈妈上船浇一些水菜上,感到农船己无大用处,但舍不得抛弃,它就是一位老伙计,风里来雨里去,就似老黄牛任劳任怨。农船有些破旧,妈妈把那些破损的地方用水泥又修补好,妈妈将船撑到不远处的地方,捕一些鱼带给我们。我时常回到家,站在农船上思忆在船上钓鱼场景,感觉美美的,当阳光照在船弦上的时侯,波光粼粼,幻影飘荡在水面上,农船又回到那从前,行驶在家乡的小河上,勾画出一幅美丽的乡村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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