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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么,杨慎觉得对面问他话的警察和自己一样面色苍白,白纸一样,平坦的脸颊上时不时挤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笑容,这种另杨慎难受的笑容虽然转瞬即逝,但他还是觉察到了。
这个警察是在嘲笑我吗?杨慎心里有些哀叹地揣度着。自从那天在会场被警察带走,杨慎心里就慌慌然,不,更确切地说自从黄化被带走以后,他的心里便时刻不停地敲着小边鼓,忐忑不安。
黄化只是在借款合同上签了字,没有参与任何意见,可自己是谋划者!当时自己认为自己多么聪明,但这种小聪明在现在看来是多么愚蠢!正是因为自己的这种小聪明把自己子陷入了危险的境地之中!自己问过律师,这不仅仅是借款还与不还的问题,很可能涉及诈骗罪,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虽然自己事后只向杨度借了五千块钱,但自己也签了字,主意还是自己向杨度出的。
“妈的!”他似乎在嘴里咕哝了一声,不知是骂那五千块钱,还是在骂自己的愚蠢。
“你说啥?”对面的警察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蹙紧了眉头,愠怒地问道,“杨度借款用的假房权证,是谁出的主意?”
“不知道。”杨慎略微仰起了头,瞥了一眼那位问话的警察,低声沉吟着答道。律师对他说过,出主意的人是主谋,罚刑是非常严重的。
“不知道?!”那位警察的眼中射出一种冷漠、威严,另一只手支着下巴盯着他,“真不知道?拒不认罪,一旦查明事实,是要重判的!”
在警察钉子一般的话语中,杨慎第一次感受到了法律的尊严!律师对他也说过——那个光头的律师也曾这样对他说过,也是这样冷漠的口吻,他可以不承认,但是一旦查明,是要重判的!他又瞅了瞅那位盯视着他的警察,有些无助地用舌头抿了了抿嘴唇,他不知道怎么办了。

另一位警察只低着头、拿着笔,好像在纸上写着,好像这三人的世界与他无关。
“这房权证你不会不知道吧?”那位问他的话的警察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又多了本房权证,向他扬了扬。
呵,那天他和杨度从造假的小贩子手里拿过这本房权证的时候,两人是那样得兴奋,两人心照不宣隐秘地笑了笑,不,应该说他比杨度还兴奋,因为这是他的主意、杰作,他们没有想到事情竟办的这么顺利!
“是你的主意吗?”面对那位警察步步深入地询问,杨慎心里哀叹着,看来警察已经掌握了什么!

虽然这只是一间窄小的房间,有些昏暗,但也有一抹细细的光线,这抹细细的光线是从那两位警察桌上的台灯散出的,仅有一点点、一丝丝,好像是散开的一层冰冷的水,把他凝固、浸泡在中间,只剩下了大脑,大脑中当时的笑容——他和杨度拿到房权证时候的那种隐秘的笑容,仿佛是这种冰冷、冷漠结出的果实,在大脑的树上晃荡、飘拂着。
真是法网恢恢呀!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话往往是针对很多耍小聪明的人说的。
杨慎又感到自己的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感觉自己被人扯着进入到了一种冥冥之中,和那冰冷冷的光线融为了一体。
“你当时还使了五千块钱?”这声音仿佛是从冥冥之中落下来的,冰块一样,冷飕飕的。
妈的妈的!他心里突然冒起泡了,好像注入了一点点开水,泛起了热气,使他的冰冷开始融化了,杨度把自己出卖了,什么朋友!什么朋友!
从来没有真正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这句话好像他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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