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 堂 前 的 树
顾 冰
那是近五十年前的春天,
我们从南关搬到了河洛营房。
我们砌砖垒墙,
扛木运土,
把万丈豪情注进了房梁。
不多日,
礼堂建成了,
我们挥舞着湿透的军衣,
犹如战旗在阵地上飘扬。
我们又在礼堂门前,
种下一排松柏树,
期盼与它一同成长。
从此,
我们在这里,
听报告 ,
看电影,
也曾在舞台上咚咚里格锵。
我们在礼堂前留下一张张合影,
小树俨然我们的兄长。
离开的那一天,
我来到了松树下,
抚摸着它的枝干,
止不住热泪盈眶。
小树,
此去天涯海角,
何时才能回到你的身旁。
今天,
我终于回来了,
昔日的山道还是那么崎岖,
但营房成了光秃秃的山岗。
我苦苦搜寻,搜寻,
除了荒凉,
还是荒凉。
蓦然,
多少回梦见的它,
闯入我心中的磁场,
礼堂,
小树一一我的兄长,
你仍像忠实的哨兵,
孤零零地在寒风中站岗。
我急切地往前奔跑,
绕着礼堂转了三圏,
仔细看看它变没变样。
它实在太老了,
斑驳的墙面,
缺损的门窗 ,
和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样。
然而,
那松柏依然守卫着主人,
它绿荫如盖,
树干粗壮。
它弯腰点头,
仿佛迎接回家的儿郎,
它沙沙作响,
疑是与我拉久别的家常。
可那些战友呢 ,首长呢,
我大声呼喊 :
你们在什么地方?
顾冰回来看你们了!
战友没有回答,
我的眼泪扑簌簌洒在树上。
啊!我猛然想到,
战友,
你就是松树,
松树就是你。
我也是树,
是树离不开土壤,
是儿子离不开娘。
这里永远是我的家,
我永远把树种在心上。
写于2018年10月28日从莱阳回常州的火车上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