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名《庄生讲鬼故事》,恐怖指数3颗星。
想必很多人都曾听过“庄周梦蝶”的故事,但是此庄生不是发浪漫主义的梦还能变蝴蝶的庄子。
此庄生是2000多年后生于现代的无名作者一位。
这个庄生同庄子一样喜欢冥想,而且很容易,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不同的是,庄周梦蝶,庄生却是在睡梦中经历一场又一场的险遇,庄生自发现自己有这个天赋之后,便开始将经历记录下来连载在网站上头,得以自食其力。
庄生梦里的主角都叫庄生,但是梦里的是庄生,有时候又不是庄生。
庄生发梦,梦不会平平无奇,可能惊险无比,也可能突然转折,奈何庄生是个胆小鬼,每当到了生死关头,他便会福至心灵,血冲上头,想出一辙,逃了死生大关,眨眨眼,带着一身冷汗,坐起身来。
梦日复一日,庄生的夜晚又开始了……
第一章 红灯笼
庄生自超市回来,拎着两兜零食,走到小区楼下,开始摸裤兜里的钥匙。
外面风好大,他看见不远处地上有着一个红灯笼,在微弱的门灯下,被照出了暗红的颜色。
许是哪个住户家里替换下来的吧,庄生没多想,掏出钥匙串开了锁,登上电梯回到家里。
洗罢手后,点开了一集名侦探柯南,打开浪味仙和旺仔牛奶吃了起来,艺妓看罢,意犹未尽,这时候,他们那个作者编辑联系群里发来一条消息,是这个群的管理员之一小芳。
小芳找他咩事?他点开对话窗口,原来是给他推荐一部日剧,叫《江户川乱步短篇之xxxxx》
这个人一向是这样,给他推荐剧作后便消失,似乎活在网络世界最隐秘的一端,时间一长,庄生也知道了相处规则。
还好,每次推荐的也算是合他口味,不妨看一看吧。
江户川乱步是20世纪日本的一位小说家,被称为日本“侦探推理小说之父”。
写过《怪盗二十面相》和《D坂杀人案》等作品,创造了日本福尔摩斯明智小五郎,跟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小五郎还有些渊源,这么一想,庄生便觉得亲切多了。
打开了一盒自热火锅,开始看这个1925年发生的案情。
长长的幽暗的街道上,一阵一阵的风刮过,街上的一些铁片哗啦哗啦,街道的尽头,有一些站立的人偶,他们聚集在一起,围成了一个圈……
庄生打着瞌睡,看着看着,往旁边一倒,倚在了自己准备好的懒人沙发上。
长长的幽暗的街道上,一阵一阵的风刮过,街上的一些铁片哗啦哗啦……
一个梳着武士头的男人从一家叫“和合屋”的店探出头来,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又缩回头去。
屋里萦绕着一股食物的香气,只看正对门口的那边放着一排长桌,三个人坐在桌前大快朵颐。
一个身上套着灰色布裙的男人,在桌后使着两根长筷子和一柄铁勺,正熟练地坐着炸物,他身旁一个女人给他打着下手。
刚刚到门前转了一圈的武士头,又坐了回去,冲女人嚷着,再要一杯荞麦烧酒。
喝了一大口之后,武士头晃了晃头,大大舒了一口气。他扭头冲着做炸物的男人说,老板,你听说东海家的事了吗?
男人还没作声,其他几个吃饭的人倒是插上嘴,无期县谁不知道啊。他家小少主妻子去年去世,如今已经死了一年,东海庄生思念妻子想要招魂,可偏偏要在今天。
可不是嘛,多少人劝都不听,就因为大仙说今天最合适,是祭日还是今天,哎,可真是要把事情闹大发了哟。
今天?为什么说今天不行?角落里一个头发乱糟糟遮住了面目的人问道。
武士头杯里的酒已经见底,但精神倒是颇好,听到这一问,转过头面向那人说道,今天,可是无期县五年一次的“放新鬼日”。小兄弟,你到这边的日子还不长吧?
那人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但这并没有打断武士头地兴致,武士头捏着杯子,双眼发出精光地说道:
放新鬼是无期县独有的一个场景,午夜第一声梆子后,那些云英未嫁的女鬼会身披红色布衫走上街道。家家户户要提前准备一个红灯笼挂在偏门前,里头点着香油。
等那些女鬼路过的时候,便知道,红灯笼放在偏门是告知家中男性早已成婚,不便相与,享有香油后便离开作罢。
但是,如果这家有男人,又没有把红灯笼点上油放在偏门,就会发生了不得的事,男人突然消失,家里的女人七窍流血而亡。
在这午夜黑黑长长的街道上,唯有那些女鬼拖着红布衫,一步一步往前走着,路过一家又一家的门……
啧,讲得这么详细,跟你亲眼见过的一样,其中一个吃饭的人说到。
武士头摊摊手,我倒是没那么幸运得见,只不过,人耳相传嘛。
又一个人说道,要我说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老板,再来一碟肉丸,填饱肚子一会儿回去点灯笼咯。
武士头放下了几个硬币,跟老板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紧跟着,角落里头发乱糟糟的人也站了起来,跟老板结算后也出了门。站在门口,裹紧了衣服,不发一言,看了一会儿武士头的背影。
他也注意到,店里的女人走到了偏门处,站在马扎上点亮了灯笼。
大衫下的拳头握了握,他迈起步子离开了朝着东海家的方向。没错,这个男人便是那死了妻子要招魂的东海庄生。
东海家搬到这里不足三年,老家主年纪大了有病在身,待东海庄生游历归来,便把家事都交给了他。
庄生在外遇到了一个情投意合的姑娘叫多叶,家里又没有长辈,便随他回来娶作了新妇。
不料,成婚不过半年,多叶患了急症,没几天就死掉了。
庄生一度沉湎于悲痛中,借酒浇愁,直到家中一个老仆对他提起一人,说那人曾帮他弟弟家招魂,只是那人神出鬼没,也是常年在外游历。
庄生起初不信,亲自见了仆人的弟弟,听说了大仙让他和小儿子重聚的故事便开始四处寻人。
终于找到大仙,人家算了一卦,说今日是一年里最为合适的日子。为了这场招魂,他已经耗上了半年,尽管方才听得那一段诡奇的故事,但他如何也是不甘心错过的。
已经是二更快过完,庄生已经沐浴后着短衫坐在屋内,那是他和多叶一同的居所,打多叶去世后他睹物伤情,便住到了另一处。
如今在这屋里,他看着一些和多叶一起做的小玩意儿,虽是有些感慨,却更多是坐立难安,脑子里反复想着之前在和合屋听到的故事。
东海家的偏门并没有挂红灯笼,是因为那大仙对他说过,要保证门外光洁无一物,如此他妻子才能放心进到内堂来。
东海家院里立着十来个半尺高的土娃娃,是按照庄生画的画像找匠人定做的,是因为大仙说魂魄虽有眷恋,却不如肉体,总是飘忽不定的。
若有一泥胎可暂时居身,多多少少能保证留下的时间久一点,多准备一些泥娃娃以固身,想和多叶多相聚一会儿的庄生又如何能不动心呢。
且说,庄生握着大仙让他拿着的夜光琉璃花,坐在桌旁守候,等啊等,等啊等。
就在庄生打着瞌睡之际,午夜第一声梆子敲响了,迷迷糊糊中,庄生疑似听到“花伊娜花伊娜花期又来了,花伊娜花伊娜花期别走呀,抱住我,抱住我,天明也不会忘……”
庄生的手垂下来碰到茶杯,发出了一点撞击声,他一个激灵,清醒了一点。随即,往糊着纸的门外看去。
他隐隐约约,看到一点红光,由远及近,渐渐地,又有一些红光往门边移动,门口被一片红光照的大盛,
庄生心头一阵,退后几步,缩到了角落里,这时候,门被一阵劲风吹开了。
紧紧捏着琉璃花的庄生,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一双赤脚拖着红布,踏进了门。
待庄生再有意识的时候,他发觉脸有点痒,过了一会儿又转移到鼻子处,像是被红灯笼的穗儿一直搔着,不对,像是什么东西悬挂在他头顶之上。
庄生心如擂鼓,害怕得差点背过气去忽地心头又一转,想着会不会是多叶来了,心下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是颤抖着睫毛,睁开了眼睛。
这下可好,他往前看了一下,噔一下撞到架子,疼得呲牙咧嘴得,看着前面围着的十几个红衣女鬼。
一个个长发过肩,都是公主切,身上披着同一色的红布衫,长得最多不过二十的样子,长得和活人没什么区别,高矮胖瘦,只是,没一个是他的多叶。
他身子不停的抖,想着,果然,还是招来了女鬼,居然还不止一个,这可怎么办。
那十多个女鬼,也在打量着庄生,虽然刚才他昏迷的时候,她们已经看了一阵儿,只不过这会子人活泛过来,她们觉得有趣多了。
一个身材中等,右脸处有一颗痣的女鬼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脸说道,你叫什么名?
庄……庄生,他往旁边挪了一下。
女鬼笑了笑,拍拍手,又问道,你可还有什么兄弟?
啊?庄生疑惑道,瞥了一眼,发现这些女鬼都在看他,又马上低下头,我是家中独生子,并无兄弟。
什么?女鬼细眉一蹙,语气突然加重,只有你一个?
她身边的女鬼也出声道,什么,怎么可能,不会呀,这……
庄生揉了揉方才撞到,依然疼痛的后脑勺,趁她们不注意缓缓站了起来,要往门边走。
有鬼识破了他的意图,一个箭步冲到门前拦住了他,又有几只鬼围了过来,眼含怒气地盯着庄生。
脸上生痣地女鬼走过来说道,一个也罢了,左不过是拉个姻亲,先收一个,之后咱们再从长计议。
其他的女鬼拽着他的胳膊,还有从背后推着他的,就这样,他被一路推搡到了床边。
带痣女鬼大剌剌坐在桌前说,白姑,你年纪最小,姐姐们疼你,也不在乎再等两年,这次便你来吧。
一个个子稍矮,头也小小,脸也小小,五官也淡淡的女鬼从女鬼群中钻了出来,向坐着的女鬼和身后的女鬼们点了点头道,谢谢姐姐们。
那些女鬼有的点了点头,有的偏过头去,一脸不愿,而这时,这白姑径直冲着庄生过来了。
白姑往床上一坐,庄生往旁边挪一下,白姑挪了一下,庄生再挪,但床终究就那么大,庄生的身子已经紧紧地贴在了床架上。
白姑含笑看了一眼庄生,带怯喊着夫君,庄生两手扒着床架,噔一下就站起来跃到了一边,喊着谁是你的夫君。
我有妻子的,我只有一个妻子,她叫多叶。
多……多叶?白姑小声复述着,像是没明白其中意义。
这边那带痣女鬼倒是狠狠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娶过人了?
女鬼瞪着眼睛,庄生看了一眼偏过头去,是的!他肯定的回答道。
今天晚上我是在等多叶的,我妻子她今天是祭日,仙人告诉我她会回来的,只是不知为何各位姑娘……
庄生看见女鬼已经逼至眼前,马上改了口,各各各位姐姐们会登门,怕不是去错了地方,还请各位放我一马,我还需等待与多叶相见,明日一定多多奉上香油纸钱,请法师超度各位……
呸,庄生一摸脸,竟被女鬼啐了一口。
女鬼恨恨地说着,我们的确是来错了地方,都是那个老匹夫,居然说这里有几个未婚的青壮男子可做姻亲,骗我们给他抓了半年山货。
庄生附和着,是,我也是被他给骗了,什么破仙人,就是一个大骗子,真是无良无耻不可原谅,说到激动处,袖子一甩,琉璃花掉了出来落在地上,清脆地一响。
女鬼们都盯了过去,带痣女鬼两步走过去,捡起了琉璃花,摸着上面的花纹看向庄生,其他的女鬼也转过身看着他。
庄生的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感觉毛发根根颤栗,危险好像即将发生。
果不其然,女鬼目露凶光,捏着琉璃花逼近说道,虽然只有你一人,我们也不能空手而归,这老匹夫好歹给你配了朵琉璃花,也就是说你是一痴情之人,资质上佳,正好给我们加一餐,也好补补气,算是点心了。
女鬼左右摆了摆头,喊道姐妹们,撕了他!
与此同时,其他的女鬼们也开始晃起头,身体以诡异的姿势动着,他看见距离最近的白姑,骨头噌一下窜了出来,扎到了她自己脸上。
女鬼的面目已经不再是最初的样子,似乎之前“和颜悦色”的假象已不再需要,她们有的面目青紫带斑,有的膝盖肿了老高,还有那带痣女鬼,脖子被豁开了,往外哩哩啦啦流着暗红色的东西。
这群红色怪物样的家伙,移动地缓慢,但也是离庄生越来越近,庄生已经被包围圈牢牢困住,只得爬上了架子床。
那些细瘦、尖尖的爪子已经扒上了床沿,庄生不断向后缩着,缩着缩着,已经抵到了墙边,庄生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撅着身子在床角一阵扒拉。
这时,有女鬼已经爬到了他的旁边,长长的红布衫拖到了床下,女鬼咧着的嘴不断淌着涎水,岣嵝成鸡爪形的手马上要扣上庄生的天灵盖。
庄生一个翻身,就手掏出了一个罐子,一手扶着瓶身,食指按压着,大拇指和中指齐捏,噗……地一声喷出一大团白粉。
白粉落得庄生满头满脸,但居然奏效了,女鬼被喷的噔噔后退,还有女鬼往前冲的,也被庄生喷了一头,咳咳的咳嗽着。
女鬼们都离庄生两米之远不敢靠近,这次换庄生主动进攻了,看着有缺口的地方就往前冲锋,几个女鬼被喷得爬出了门外。
带痣女鬼仍不死心,要绕到他背后下手,被他绊了一跤,狠狠得喷了一身。
庄生一边喷,甚至还拿瓶身砸女鬼们,终于,所有得女鬼们都爬出了门外,庄生合上门的时候,还看到带痣女鬼咬着红舌头看着他。
他重重关上门,还加上一道门阀,然后快速后退坐到了一个死角,他紧紧抱着那个干粉瓶子,手还在不停地抖,他想,多叶应该是不会来了。
他苦笑着,还是警惕的看着门外,慢慢的发楞了,但还是紧紧地抱着瓶子。
天亮之后,若是有人从他门前经过,定会大跌眼镜,院里的泥娃娃碎了一地,庄生的门口,还躺着十多个沾了白灰的红灯笼……
这边儿,庄生打了个寒颤,大喊着救命啊救命啊,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蹭的跪倒地上,发现右手硌得生疼,才发现手里正我这一个喷雾瓶子,意识到刚刚做了一个梦。
他深呼吸了一会儿,打开电脑,将零食推到一边,开始记录起,红灯笼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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