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院:经济与管理学院 班级:19工商本 姓名:林洁
一
“今天,妈妈死了,或许在昨天,我不清楚。”她读了一遍加缪的《局外人》,或许是两遍,她也不清楚,似乎和摩尔索一样游离于人类情感之外了。
女人似乎一直是这样,她默默地收拾好屋子里的一切,时钟仅仅指示着四点半,距离自己应该出门的时间多了整整三十分钟。五点钟出门,并且在五点半稍前一点等候在儿子的学校门口。
多处了半个小时,不知是从何处多出来的,女人思索许久却并没有找出任何不对劲能让自己多出三十分钟的时间,于是她顺手拿起了丈夫放在茶几上的那本《局外人》。
这本书写的相当荒谬,就和它的作者名字听起来一样,因此这并没有怎么引起女人的共鸣。不过,为了打发那莫名多出来哦如同累赘般的半小时时间,女人还是将这篇小说读了下去。
将不知为何多出来的时间打发走,女人来到儿子学校门口,明明还有五分钟才放学,但是学校门口的家长一个个已经急不可耐的围挤在校门口。女人站在人群的后面,后来的疯狂家长们很快将女人推到人群的中间。
女人完全理解这些家长的心理,曾几何时她的儿子刚上学的时候,她也曾是这个样子。想要第一时间看见儿子,更想要儿子第一时间看见自己,这就是这些家长的最普遍的心理。
但是激情总是会被时间稀释,面对已经上三年级的儿子,接送儿子这件事已经成了每天的例行公事。
校门打开的那一刻,女人看见大大小小的孩子排着队向着校门口走来,随后分散开,冲向各自的家长。一时间,孩子的叫声和家长的呼声混杂在一起,让女人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震聋。
儿子也混在其中,他快速扫视人群,精确地在人群中找到了她。他们随着人群一起往回走,人群的喧闹逐渐平息下来,但女人却听见一个声音,那个声音说的不是中文,而是一种奇怪的咕噜声,但女人却能明白那声音说的是什么:难怪这种最近这么流行,吃起来倒是相当清甜啊。
儿子在滔滔不绝地跟她述说今天发生的事情,而她听见自己热情地回应儿子,但她自己甚至听不清儿子在说什么。
然后她又听见了那怪异的咕噜声,这边它似乎是两个人的对话。
一个是惊讶地说:哎!你摸到田里了!
另一个满不在乎地说:那又怎样,反正以他们的水平永远无法探测我们。
第一个家伙又说:你不要大意,不是也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
二
女人面对着丈夫,不知道该说什么,丈夫正在指责她做的菜,但她没有任何感觉。她透过丈夫,看到他身后有什么东西像挤牙膏一样从丈夫的身体挤出来。丈夫的话成了一串嗡嗡的回声,她只能从语气辨认出他依旧十分生气。随后,她看见那一坨东西脱离丈夫任然后消失,与此同时,丈夫的语气也缓和下来,她感觉自己一言不发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
于是她说:“不好意思,我下次一定不会再这样了。”
于是丈夫大度地摆摆手:“下次注意就好了。”
他们继续吃饭,儿子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地埋头吃饭,刚才的争吵仿佛只是家里一场微不足道的小事。
吃完饭,女人正收拾桌子,丈夫则在客厅打开电视。突然,丈夫说,“你今天看书了吗?”他的手里是那本短篇集。
“做完家务拿来翻着玩的。”
“没想到你喜欢这种类型。”
“翻着看的,有什么喜欢不喜欢。”
丈夫很快被电视重新吸引住,他们一次短暂的聊天结束。
女人这时候再次听见咕噜声的交谈。
“呃……!真恶心!怎么会有人喜欢这种?”
“总有些怪咖会喜欢的,得了吧,赶紧把那玩意装起来。”
………………
咕噜声消失了。
三
距离女人第一次听到那奇怪的咕噜声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女人时不时就能听见这声音。女人从一次次听见这些的经验里推测,这呼噜声更像是从她的脑海里来的而不是她“听见”的。
她羞于告诉所有人,或者说她根本不愿意告诉任何人,在女人的概念里,这些情况都是神经病才会有的,是要被送到神经病院的。女人当然不想被送进神经病院,况且这更有可能招来丈夫的一顿嘲讽。
更何况现在正是儿子需要用钱的时候,除去学费,还有各式各样的补习班和兴趣班,为了这些,丈夫时不时就要去应酬,然后在深夜喝的烂醉再回家。
女人没少挨喝醉的他的打。
虽然酒醒后的丈夫对此不住的道歉,也会给女人擦药,但这仍没有阻止酒后的丈夫殴打她。
是该做饭的时间了,女人起身去做饭,她又感觉到那种咕噜声的来临。虽然女人并没有“听”见,但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女人已经可以准确分辨出那种感觉和其他的微妙区别。
“你是谁?”女人想知道。
那边的感觉产生了一种波动,是慌张?或许还有一点害怕。
“你又是谁?”那个咕噜声带着惊慌反问到。
女人没有回答,她是谁,对于这个对象她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从这一个多月里他窥听的内容来看,现在和他对话的对象不仅很可能不是人类,更可能是外星人。
“我是地球人。”女人回答道。
………………
对面没有回答,伴随着“那一边”传来一阵惊慌,接着这感觉完全消失。
它走了,女人知道。
四
过了一个星期,女人没有再“听见”任何这种声音,连一点感觉也没有。它们可能走了,女人忍不住想,她甚至有些怀念这样的感觉。
又过了两三天,就在女人已经开始忘记怀念那呼噜声的时候。
“你好。”哪种感觉又来了,不过这次的感觉又有微妙的不一样。换了一个人吗?女人想。
“是的,”那边回答道,“那两个家伙被撤职了。”
女人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边”那位沉默了一会,继续说“我想我该先自我介绍一下,按照你们的说法,我们应该被你们叫做‘丘比特’族。我们存在于一个‘整宙’里一个罕见的分数维的维度,目前我们探测到的维度基本都是整数维的维度。”
那位停下来,又不确定地问了一句“我这么说你能听得懂吗?”
“是的,您请继续。”女人庆幸自己年轻时候还看过不少科幻小说。
“好的,那我继续了。”那位的语气放松了些,“对于这件事情对您带来的困扰,我们深感抱歉。其实我们的规定我们是不可以跟你们直接接触的,但是和你直说也无妨,毕竟有维度上的压制,而且我和你的接触是通过允许的。”
“我们这个维度没法拜托时间的控制,你们的科学家推测时间是第四维,到根据我们的探测,时间应该是更高的维度——啊,不好意思,现在回到正轨——我们的维度,也就是三又二分之一维度和你们最大的不同就是‘情感的具象化’。”
“与此同时,我们的食物,就是具象化以后的感情。这是在整宙——就是所有维度的集合——长久的演化才有的我们。”
“而且,严格来说,人类是我们选育出来的高产品种,人类丰富的情感满足了我们巨大食物需求,这让我们的种族数量直接翻了好几倍。”
“就像杂交水稻一样。”
“对,就像杂交水稻。我们用一个小小的地球养活了我们整个维度的种族,人类是天才般的选育成果!”
五
女人坐在沙发上等着“那位”的到来,从那位官方通讯员和女人的第一次交谈开始,女人鬼使神差的答应了“那边”提出的所有要求,其中就包括不透露任何关于那个维度的任何事情,以及配合那个维度的科研活动。四点半,就是他们约定好的时间,女人的时间表被空出半个小时专门留给“那边”。
这些日子通讯员陆续告诉了她很多,比如“那边”的食物是统一分配的,而且因为地球的单一性,所以地球,也就是他们的农田的安保等级是非常高的。以及他们曾经也遇到过有人感知到这个维度,但是那些人要不直接疯了,要不坚决的抵制“那边”于是他们就像农田里的杂草一样被拔除了。
他们有时候也谈一些和科研工作无关的事,比如他们谈了每一种情感的味道。目前他们最普遍的食物是“爱”每一种不同的爱都有不同的味道,并且有些高级的爱只有人类在专门的年龄才能产生的。
“你好。”这是通讯员惯用的开头语。
“你好。”她回应道。
“准备好了吗?”通讯员问。
“我准备好了。”女人说。
(“那么,我到底是为什么能感知到你呢?”女人曾经问过通讯员。
“你现在的状态,是一种快要脱离原本维度的,介于你的维度和我们的维度之间的状态,就像……”
通讯员在思索怎么解释,女人插了一句话“就像落在纸面上的肥皂泡?”
“嗯……?什么肥皂泡?”
“我以前看过一个小说,大概说是一张纸上生活着一种二维生物,突然有一天一些肥皂泡飞到这张纸上,接触到肥皂泡的那些二维生物就通过肥皂泡来到了三维世界。”
“对,大概就是这样的。”通讯员说。)
我准备好了。女人在心里又说了一句。
他放手,从十七楼的阳台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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