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

    春节，盼的是什么呢。

    年之将去，人影稀疏。寒凉中夹杂着春露的风扫过黝黑的柏油路，没有落叶刮过的稀落的声音，像是入了一滩死水，无声无息。

    小时候喜欢过年，喜欢鞭炮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声响，喜欢满桌子的酒菜佳肴，喜欢一堆不怎么熟的伙伴一起过家家玩游戏，喜欢难得地趁爸妈打麻将时通宵看电视，喜欢那一声声祝福之后的红包……什么都喜欢，春节，在我记忆里，是红色，不褪色的那种。

    然后年龄大一点了，开始注意了旁的东西，比如回老家团年的朋友一个个走了，比如周围的商店一家家关门了，比如春晚一年年的无趣了……然后宁愿对着一小块屏幕一整天，也不愿和那些久未逢面的亲戚唠唠嗑，也不愿去放那些花钱又污染空气的鞭炮，最后竟有些期待开学啊。

      这是我的常态了。

    然后那天我和她去看了场电影。

    时间是挤出来的，看完电影后还要去欧尚购物，一点半的场次，拖拖拉拉弄的我都生气了，结果最后还是迟到了。

    那天上映的是《唐人街探案2》，又是大年初二，人爆满，上午订票的时候明明一大半空着的，现在看来貌似没有空位了。

    我打开手机的电灯，拉着她，跨过一个个台阶，终于找到了座位，然后把饮料递给她，蛋挞也拿了一个给她。

      电影很有趣，周围是此起彼伏的笑声，我也笑了起来，不知是因为什么，是电影情节吗，还是被感染的这种快乐的氛围？我说不清。

      “噗”，这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像是一片羽毛，静静滑过耳梢，我侧头看过去，黑暗里她的脸隐隐烁烁，脸蛋红红的，我想应该是太热了，人这么多。不禁又“噗哈哈”的一声，我确切了，她真的在笑，好像很开心。

    心里突然难受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口轻轻挠着，不痛，却也不舒服。

      或许是场里二氧化碳吸多了吧。

      电影结束前，我听到了很多声音，形形色色，可是这个笑声，却像是钉在了脑海，挥抹不去。

      我知道她很辛苦，真的。

      我真的一点都不心疼吗。

      过年这些日子，虽然开销是比平常大，但是她也闲下来了，她也开始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了，我……一直都想看到这样的她。

      我现在确实没什么能力，但我不是个爱说谎的人。

      特别是对她。

      新年啊，最让我开心的是，我身边有人因此开心。

      对不对，妈妈。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