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女主人公梦丫和胜利,因为两个家族之间的恩怨及梦丫自身的心高气傲没能走到一起。梦丫为了弄清祖父的“革命叛徒”这一历史问题,同时更是为避开胜利已经另娶的现实,只身前往美丽的海滨城市。在那里她一见钟情于自己的已婚老板,一个放纵成为小三。当她从意乱情迷中清醒后,迅速为结婚而结婚。然而,冰冷的婚姻、丈夫的背叛逼得她再次成为别人的小三……她渴望爱与被爱……
第二章:蔚蓝的海(2)
受铜箔质量影响,包排车间的生产进度再次被拉下。等到第二天新的铜箔进厂,包排车间地上又堆满毛料盒子。下挤上压的主任已经不堪重负,心力憔悴。情绪越来越遭,脾气越来越大,说话的语气近乎全是“喊”。
五楼组焊车间专门安排鲁君修补破损的灯罩,他自己楼上楼下来回取着补料。其余的工人全力以赴“三加一盏”。四楼很快就没有排好的版面可领。部长再次光火,手指门口冲着主任大声吼到:“能不能干,不能干给我走――”
主任没想到部长会这般不留情面,甩掉手套,掏出一串钥匙扔在桌子上,眼含委屈的泪水倔强地走了出去;部长也没想到主任会就这样撂挑子。望着主任的背影,部长露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懊恼,转身以平和许多的语气对梦丫说:“你领着干!”就这样,梦丫走上车间主任的岗位,一干就是两年。
部长静默地走出车间;梦丫从惊恐中缓过神来,拿起钥匙走进主任办公室。这里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是库房,一箱箱从地面一直摞到棚顶的铜箔占据半壁江山,小山一样的焊锡条堆积在地上,回收的铜箔空心纸圈到处都是,门口一桌一椅,一台天平。主任真的很不容易,她没有偷过懒。这里的一切,以后都将由自己来承担。梦丫哭了,为主任,更为自己,兔死狐悲般的悲痛。
听到包排车间更换领导消息的鲁君敲敲门没经允许推门进来,见梦丫坐在那里哭,从裤袋里又掏出一块皱巴巴脏兮兮的手帕,梦丫见状破涕为笑,“你哪来那么多手绢?”
鲁君也欣慰地笑了,“反正不是偷的!”
梦丫接过帕子沾沾脸,还回去,“你上楼干活吧!我回车间。”说完,她狠狠地做个深呼吸。她要以饱满的精神,昂扬的斗志迎接挑战。
她提着两只铜箔空纸箱回到车间,把包边小组女工脚下一团团铜箔衬纸塞进箱里,堆在墙角。她现在没有时间出去丢弃。她跑到排版小组看哪个序号进度没有跟上来,就抽调一位排版大姐到哪位掉队的女工身边帮忙;她自己则扎上皮围裙,戴上胶手套,看缺哪个序号就赶紧去清洗哪个序号,用毛巾沾去浮水,再用美发专用吹风机吹干。
组焊车间工人下来领焊锡的时候,为了尽量利用有限时间,她会冲着包边小组喊一声:“有换铜箔的没有?”有的话她就收回铜箔空心纸圈,回来时捎回完整铜箔卷。最麻烦的是回收包好的毛料,要验质,数片,记账。梦丫感觉自己像一只无头苍蝇,东一头,西一头,到处救火,疲于应急。好累!累得她一夜未眠,整个车间在她脑海里转来转去。这活该怎么干?她想得脑壳生疼。
第二天早上,梦丫给四位排版大姐每人发一只本和笔,并把她们集中到包边小组。
“你们干你们的,我讲我的,你们只管听着。”她高声宣讲,“大家都知道,咱们车间人手短缺,但是,这不能成为借口,这五千盏灯罩我们头拱地也要在规定时间内拿下,订单绝不能砸在我们的手里。”她顿了顿,环顾一眼大伙,继续说:“从现在开始,由四位大姐给你们收活、验活、记账,她们说不合格就不合格,她们让你们返工必须返工;从现在开始,你们的毛料我来清洗,你们只管坐在这里包,除了吃饭、上厕所;另外,从今天开始,咱们车间中午和晚上的吃饭时间往后拖延一个小时,因为咱们都是淑女,本身就拥挤不过其他车间的大哥大嫂们,所以就没有必要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无效的争抢当中,让他们先吃;晚上加班四个小时到十一点不变。我的意思大家明白?”
众人点头称是。
她再次扎起皮围裙,戴上胶手套,端着塑料筐伏在水池边一筐一筐地清洗毛料,然后擦干,再摊开晾晒。
中午,鲁君替她打好饭菜端到车间,梦丫感激不尽。
“谢谢你,小屁孩!”
“你才是小屁话呢!”鲁君不爱听,梦丫吐吐舌头,疲惫地坐下就吃。
包排车间在梦丫的既定方向下正常运转起来,生产进度一天天追赶上来。部长有了笑容。梦丫总算松一口气,但还是不敢懈怠,每天像上满发条的闹钟,机戒而又紧张的旋转着。
离预定交工还差三天,三楼磨边车间已经全部完工,只留下一个工人在等包排车间完工前的最后一份补料,其余人全部封机休息。按常规必须要给下一道工序让出一天时间,第十三天,梦丫要求包边小组通宵加班,工人们非常配合,没有一点怨言。当夜色渐渐退去,东方泛白时,车间里的活计也透亮了。等到梦丫带领工人打扫车间时,各个科室的办公人员都已陆续进厂。
听说她们一夜没睡,胜利完工,部长一步踏着两级台阶跑上来,接过梦丫手中的补料单激动得不知说啥好,“快点下去吃饭睡觉!快点下去吃饭睡觉!”
犹如推倒一座压在头顶的大山,梦丫有种从此站起来的感觉。车间工人们虽然都脸色煞白,但依然像刚打完一场胜仗似的各个斗志昂扬。把车间交给排版小组的四位大姐,梦丫带领姐妹们去食堂吃饭,回宿舍睡觉。
部长的笑声在楼道里回荡。
五千盏灯罩按时装船运送到厦门港口,外商验收合格,非常满意,同意余下的一万五千盏灯罩按正常工时生产加工即可。
梦丫利用开工前的休息时间给工人们合算工资。厂里一点奖励机制也没有,作为她们的头,梦丫觉得有愧于心,她给每个人都多做出十元钱,给包边最快最好的那位高手多做出五十元,她只能做到这些了,差异太大的话会被厂里发现的。开工资那天领钱回来后,车间所有人都对她报以真挚的微笑。梦丫心领神会,知道她们懂得了她的用心良苦。
日复一日,转眼两年。高中同学来信说,只要肯出三千元,学校就给出具中专等级毕业证。梦丫有些活心了。鲁君说:“有什么用,将来用毕业证的话花钱做个大学的,不更好。”梦丫想想有道理,遂打消念头。
从厂里走出去后一直给个体老板卖服装的鲁妹来看望鲁君和梦丫,穿着打扮得摩登洋气的鲁妹给梦丫很大的触动。外面的世界有那么精彩,可是好像与自己无关。生在这个轰轰烈烈的变革时代却不能去参与,这实在是一种悲哀。她的心再也不能平静,就像春天的大地开始长草了。她决定离开这个牢笼,不再坐井观天。但是出去干什么呢?
“去卖服装吧,干净轻快。”鲁君建议。
“卖服装不是都要长得漂亮的吗?”梦丫对自己的长相没有信心。
“也不一定,能卖货就行呗!试试吧!”
于是鲁君陪梦丫去找鲁妹帮忙。鲁妹说她家老板刚刚又包下一个摊位,正在招人,不过老板回南方老家进货去了,过几天才能回来。
回到工厂,梦丫向部长辞职,部长把脸一沉,“你看厂里这么器重你,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我回家相亲。”梦丫撒谎。
“我给你相亲假,相成了把对象带来一起干吧!”
“相成就在家结婚不出来了。”梦丫继续编造着谎言。部长无奈只好放人。
梦丫收拾行囊,鲁君帮她肩抗手提把她送回到大姑家,水没喝一口就独自回厂了。大姑父对她辞职一事很不理解,闷闷不乐。梦丫围着他一遍遍解释说自己要去卖服装,挣的要比当车间主任那几百元死工资多得多。大姑父勉强乐了,不过还是忍不住担心地说她一句,“人家都是骑驴找驴,你可好,先下马了。”
“没事,老板回来我就去面试。”
“……”大姑父无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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