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嘴巴

嘴是用来干什么的？说话吃饭的。就这么两个用处？实际用处就这两个吧，呼吸就算附加作用吧，因为鼻子也可以呼吸。能让嘴巴漂亮起来，办法似乎也挺多！以前九十年代正值大红色，好多女人都涂得如同吃了小死孩一样，她们涂得方法有些太随意和草率了，所以没觉得红唇是多么性感，只想到了那句成语：血盆大口。

陈叔嗜烟如命，他大概十八九岁的时候就抽烟了，那时候他抽烟的理由是家里有块空地，不是毒贩子，那就种植点合法的烟草吧，能自己抽还能卖点小钱。还说什么干活累了，抽烟提神来劲。不过出生在九十年代的我，我十八九岁抽烟的同学也都不是传统意义的“好孩子”，倒退那么多年，五十年代的陈叔，他更是个不折不扣的没正经孩子了吧，因为，他是从十八九岁抽烟的，干活和抽烟，好像，不是从他这个年代就可以的。一晃四五十年，都是古稀之年的人了，还是一天一包的速度。满嘴的黄牙，根深蒂固的口臭，连黄种人都成了巧克力色的西班牙风情，他还说，抽烟的男人“有味道”。电视剧里面吗？那还差不多，那些打扮得体，至少还是彬彬有礼，除了烟味，穿着表现还是得体干净的男人，这也是一种强行塑造吧，至少嗜烟的人，不会适可而止的，要是适可而止保持干净，也就不会时常抽烟了。

口红与香烟，男性和女性的另一种“食物”。也有很多人都不在这种相对永恒的选择之间，这从嘴里出来的味道，何止是这两种。

毕业伊始，跟所有的学生一样，像无头苍蝇一样投简历摇尾乞怜，无聊繁复的苦差事，温饱的工资，死脑筋的像是囚笼，索性跑到了烤肉馆当服务生，至少还能让我看到鲜活的，形形色色的人多一些，人需要有鲜亮的眼睛来观察的嘛。尽管吵闹烟呛了些，至少给人直白的一种感觉，你吃饭，我负责给你拿，一切都和嘴有关系，说的多数是他们，我不用想尽办法说的怎么巧妙官僚，只要痛快吱声就可以。等上完了菜，高朋满座，吃开始可以忽略的时候，正是我可以站在一边等着的时候，不管怎么说，不用来回再过道穿梭，就单纯的站着添添开水，启酒瓶子，还是比较清闲的。

在外面天天饭局不断地人，应该很有钱，从他们胡吹是一方面，还有他们的没品位昂贵的衣服包裹着鼓出来的啤酒肚，一开钱夹结账的时候，现金红票子都有小蛋糕那么厚。不全是如此，但这样的基本都是领导大局的。可以说的狠实一点，不着边一些，酒劲大了胡说八道一些，都有的是人逢迎就和着他的话梗继续说下去了。什么整个产业链都有望啊，能再度扩张啊，能竞标都少个亿啊，难道上下下地无所不能了都？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胡吹，撒的满桌子都是，话语间打嗝之中带着一股呕吐食物腐烂的气息，僵硬的舌头，话语不清了还能滔滔不绝的讲下去。青紫的嘴唇，不干净的胡茬，齿缝间带着掺杂说不清楚的味道，不用靠近，闻到就作呕了，如果说口臭影响礼貌，这个胡吃海喝胡说八道会反胃还得忍着嗅着才是真的。

喝的哈喇子都出来了，还不像是老师上课喷出来的口水，那个还可以考试做个参考，至少是有些益处的。那些无事生非，胡言乱语，像是打不了仗的无用壮胆！周而复始的，不出意料的，整夜整夜，每桌每桌，无论内容如何变化，主题永远都是“你好能耐”，“宝枪未老”，“江山美人归”，恭维除了这些看起来好，就不能再深一层了么，也对，因为他们就需要表面的足矣。

曾经在一桌四个大男人的桌上菜，其中一个人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儿。男人们滔滔不绝，一箱一箱的喝啤酒，吃了两百块钱的烤肉，喝了两百多块钱的啤酒。那小女孩从晚上五点挺到晚上八点，被男人们的烟雾缭绕熏得咳咳咳嗽，有些无所适从有些孤独难耐，时不时还跑到我这边和我笑笑说说话。只是，黑夜降临，她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实在是太困了，眼皮打架，嘟着嘴打不起精神了。他的爸爸的朋友们还是高谈阔论，根本注意不到她太困想回家了。他的爸爸无意瞄了一眼他困困的女儿，调侃着说：“饿了还是困了？没吃饱吗？”小孩子多数不喜欢油腻的大鱼大肉，看样子还是没吃饱，使劲点点头。她父亲粗声粗气的喊：“服务员，再给一碗南瓜粥吧！”我刚走过去，她爸爸又想了一下，“小姐，就全当赠送的吧，喝了这么多啤酒，一碗南瓜粥才五块钱。”说真的，他这话人之常情，但是我说了不算，如果因为一碗粥还要问问领头的，真是有些小题大做。她爸爸的嘴角一下子沉下去了，因为没有听到我痛快的给他答复。好在领班过来，笑嘻嘻的劝说几句是规定，还是花了这五块钱给那孩子一碗南瓜粥。只是，孩子看着她父亲阴沉着脸，还为这么一碗不花钱的粥找理由，有些不安和害怕。一碗满满的粥我给她端上来的时候，她笑眯眯的说“谢谢阿姨”。比起她的爸爸，孩子真的可爱亲近许多。同样一个喝粥的事情，要是都是嘴角像孩子这样自然上挑三十度，人说话的戾气都能少几分吧。

要是吃健康的食物，什么都吃喝用有度，自然会是饱满好看的嘴唇，不带着浓厚难忘的气味，齿缝之间牙刷就可以刷的白白亮亮，无需大动干戈的洗牙。没有烟渍酒气，也不会长时间渗透到皮肤里。吸进，呼出，这个嘴进出什么，也就能逐渐变成我们选择的样子。说与不说，说到什么程度，从这两篇开合的嘴唇吐出，或者多年以前你毫不忧郁的说，多年后再也不会提起，尽管同样的事情，你开始觉得少说为妙，以免把自己也卷进是非里面。听起来像是不愿蹚浑水，仔细一想，别人的火山要是从自己的嘴里点出了火苗，别人可不是光把火山视为灾难，而是自己带着的那张嘴。直谏，还是挺需要深思熟虑的。

看起嘴边，不管是留不留胡子，都可以梳洗的干净，而不是擦不干净的嘴巴，脏兮兮的胡茬。若是你下垂着嘴角，就那么不经意一瞥，能发现出不满低沉和各种程度的愤世嫉俗。死死的闭紧嘴角，还是隐约露出点白牙和微微自在的笑。表情不单纯是冲着别人，也可以对着自己，习惯的笑，放松自然。这样的话，可能就不会轻易爆发出凶煞的目光，口吐出尖锐的言辞，以及激化的情绪产生的动作，至少，调整一下嘴角弧度，多少会好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