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下雪,我拎着一箱货,一不小心摔了个大马趴,当时把我疼到窒息,龇牙咧嘴地从雪地上爬起来,左胳膊顿时动弹不得,杵在那里好半天才稍敢活动,但当时我的自我判断是骨头没断!
老公出车送货去了,因为下雪厂子里没有开工,所以只有我一人,我摔得浑身沾满了雪花和泥巴,又疼痛难忍,那模样儿狼狈极了,可偏偏我的洁癖劲儿上来了,竟然忍着巨疼,愣是把那摔脏了的一身衣服洗干净晾晒出去了,天儿真是太冷了,衣服晒出去顷刻就被冻成衣服干儿了。
我晚饭也没吃,蜷缩在床上忍受着胳膊传来的丝丝缕缕的疼痛,盼望着他早点回来。
傍晚老公回来了,每次出门发货如果太晚的话,他会在外面吃好回来,不劳我做晚饭的。此时,他进得门来,把车钥匙扔在桌子上,外套一脱就靠在了沙发上玩手机,丝毫没有发现我窝在床上痛苦的表情。我说,我下午摔了一跤。他头也没抬,依然在玩手机游戏,嘴巴开始碎碎念,下这么大的雪,你跑到外面得瑟啥,就不能在屋里老实呆一会儿吗?我说,我想把货物整理一下,他说,该,谁让你搬了,你等我回来弄嘛……我有点儿后悔告诉他我摔了一跤。
晚上,摔坏的左胳膊疼到我脑袋冒汗,也限制了我睡觉的姿势,翻个身碰到都钻心地疼,基本一夜无眠。
早晨,我依然早起,我用一只手,也就是没摔坏的右手,煮了粥,配了几个小菜,做了早餐,他仍然漠不关心,而且我忍着疼痛,还是做了平日里应该做的活计,庆幸摔坏的是左胳膊,只是用一只手干活儿,有点儿吃力有点儿慢,偶尔我在他耳边念叨疼,他像没听见似的,我赌气地把嘴巴闭上了。
第一天疼,第二天疼,第三天还是疼!疼!疼!我开始害怕了,难道骨头断了?于是我对他说,我怀疑骨折了……他说,骨折?那你动也不能动的呀!我说,那我怎么这么疼啊?他有点不耐烦了,因为他和朋友约好今天出去打牌的,于是,他认真并急促地催我,那你收拾一下,我送你去医院看看,潜台词就是“送你去医院,快去快回”,我的脾气一下子上来了,我说,你滚吧,我不去医院了!他说,爱去不去!然后就真的扬长而去了。
我没有被气哭,因为这么多年,他的德行我早已经习以为常,我收拾了一下,因为摔坏的左臂,连梳头都很困难,我就简单地穿了一件毛衣,披上羽绒服,用手机召唤了一个熟悉的出租车司机送我去医院。网络上说“一个人去医院是顶级的孤独”,呵呵,我品尝到了。
下雪路滑,距离也远,到了中医院,都快接近中午了,挂号拍片的人寥寥无几,在我前面排队等候的只有两个,一个50岁左右的大姐也是这次下雪摔坏了脚踝,他的儿子搀扶着她,另一个是60多岁的婆婆,据说抱着小孙子从台阶上滚下来了,小孙子没事,老太太的腰不能动了,他的两个儿子陪伴左右。
等待片子出来的过程是煎熬的,我害怕真的是骨折,心扑通扑通乱跳,也许吉人天相吧,片子出来,骨头啥的都没事,就是伤到筋了,医生给建议静养、热敷、保暖……我喜极而泣,带着医生开的一大包药,心情放松地回到厂里。
一大堆药和骨头的CT片放在桌子上,老公看到了,他怔了一下神儿,怎么?你自己去医院了?你说我送你你不去!医生怎么说的?我没好气地回一句,断了!他抽出检查报告,看了看,笑嘻嘻地说,你看,我就说不可能骨折嘛!你矫情的……
我沉默不语,并且打算不再理睬他。
大概他也觉察出我生气了,再看看那一大堆药,可能激发了他的恻隐之心,那天的晚饭是他做的,可以说是百年不遇。
从摔伤到现在已经半月有余,胳膊已经不疼了,只是抬起放下的动作还是不能流畅完成,就这样依然没有耽搁我做事,而最难以忍受的是洗澡洗头发,医生叮嘱最初一周不能乱动,坏胳膊要热敷,可这些你根本指望不了他。
婆婆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公是最小的,从小他的父母哥哥姐姐就宠着他,虽然家在农村,但婆婆从不让小儿子干农活儿,好吃好喝都先仅着他,哥哥姐姐们也是事事让着他,所以老公养成了比较自我的个性,不会替人着想,粗心大意,不体贴,不妥协,不随和,总像个未成熟的孩子般猴三猴四的,而我是个情感丰富细腻的人,脾气温婉,心地柔软,所以和他厮守,有时真的很累,但上了贼船的人,只得同舟共济。但并不是说老公一无是处,随着年龄的增长,岁月的磨砺,他的个性已经柔韧了许多,大男子主义也改掉了不少,也许,我温柔面纱下遮掩的独立和倔强,也曾经“暗伤”过他,而自己浑然不觉?
夫妻之间,说不清理还乱的因素太多了,如鱼饮水冷暖自知。这次摔伤,可以看出,无论情感深浅,谁也替代不了各自的疼痛,父母也好,兄弟姐妹也好,儿女也好,病痛在自己身上,就别指望别人替你去疼,所谓人的一生最终的结果也是一个人的孤独旅程,这是我比较赞同的观点,人呐,不妨自私一点,好好爱自己。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