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品记

      每到周末，老妈老爸都会翘首盼望我们回去，都会精心准备一桌饭菜。昨天我打着备考的幌子，没回去坐坐，却上街溜了一圈。晚上回家预料之中接到了老妈的电话，今早过去桌上摆满了一周的熟食，每次都是满载而归。老妈一直在农村生活，勤俭的习惯也没因来城里住这几年减少。今天破天荒地让我有空和她去卖积攒几个月的废品，唯一的一个原因是我回家时正好顺路。我想到如果老弟在肯定不让去，就为多卖几块钱不值得辛苦这趟，但到嘴边的话我没有说出，我知道如果不让去，她们会偷偷用车推着去卖。人老了也有自己想做的事，哪怕这件事在我们眼里是多么不值得，但毕竟是他们想做的事，我们无法阻拦，那就尽力去完善吧。

        我把一捆捆整理整齐的纸片放到车上，心里稍稍有点惭愧，老妈的整洁勤快我为啥一点都没学会？快到收废品的地方老妈让我把车停在路边，执意要自己拿过去，不用我动手，说是就在边上不远，当我把车里的东西收拾好，老妈已经走远，这时我才看到离收废品的地方大概有二百米远。虽然那些纸箱纸片并不是特别重，但看到老妈蹒跚着脚步稍有艰难地向前走去，蓦然间，我才发现妈妈真的老了，看着她消瘦稍有些佝偻的背影，我的喉咙里涩涩的，有种说不来的感觉。放下一捆转身又去取剩下的，发现我还在原地站着，使劲扇着手示意让我走。转身上车，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启动车离开那里的，一路思绪万千，消瘦的背影在我眼前晃荡，“妈妈真的老了”这个想法一直萦绕在脑子里，酸酸涩涩的感觉冲刷着我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发现路口中央站着一位推着自行车的老人，我没有像以往一样按响喇叭，而是老远减速，慢慢等着老人移动，我轻轻地从身后右转过去。以往每看到满头白发的老人就会想到爷爷奶奶，在我沉睡的感觉里，只有爷爷奶奶才是老人，虽然每次看到老妈的白发，看到老爸慢反应的动作，也感觉到他们老了，但那个感觉只是那么肤浅，在潜意识里还是没有把“老”字和他们放在一起。而今天那个清晰的背影，那蹒跚着的脚步，扎心般地告诉我，妈妈已经不是那个干农活遥遥领先，走路比我跑的还快的妈妈了。妈妈真的老了……多么无奈的事啊！

          深挖儿时的记忆，一直认为老妈不会仪式感地爱我们，她只知道干好自己手里的活儿，替代我们去做做不好的事，不会像别人的妈妈们一样“毛呀娃呀”的细腻地爱我们，但妈妈的沉默也是一种爱，而且是一种更深沉的爱！老妈把我爱吃的烩酸菜做好打包，把做好的粉条一小份一小份分包装好，数着指头算着我什么时候冰箱空了给我做好让我填满……这难道不是细腻的爱吗？？……

      电话那头老妈告诉我废品卖了16块，我笑笑没说啥，但我知道老妈肯定高兴于比上门收的多卖几块钱。这又让我想到了当年满街捡废品的爷爷，全家人甚至全村人都不解，每次要给收废品人抽根昂贵的烟，却卖着不值钱的废品，当时我们都不懂爷爷从中得到的是多大的收获感。今天老妈这16块钱，是我们的一次打车钱，我们每天在浪费掉多少个十六元？谁都不缺这十六元，再多个十六元我们都不缺，我们缺的是这十六元的精神，我们更缺对这十六元得来的陪伴和理解。

        回头想想自己已步入中年，父母何尝不会老呢？只是我们还没来得及想父母老的样子，他们已经老了。老了的他们不需要多少金钱和物质的给予，更多的是陪伴和懂得，陪着说说话，陪着做他们想做的事而不是阻拦，陪他们商量生活中的琐事拿个主意，陪他们吃完为你做好的饭菜，陪他们度过翘望你回家的那一小段时间……

    陪伴与理解是最懂得的孝顺，别让多年以后我们有“子欲养而亲不在”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