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趟老家,
除了渣海椒、腊含(咸)菜,最能安抚身心的,
绝对是那余音袅袅、顿挫抑扬的忠县话:
痒嘁了没得——您吃了吗?
朵息痒——多谢您!
多承多承——多谢多谢!
……
那些早已沉入脑海深处的词汇,瞬间泛起,安兜儿逸!
一怪人多年不见,相互忘记了年龄,总免不了打听一番,于是引出更古日怪的江湖十二生肖来。
属啥子也?
偷酱油的。
耗唧唧哈,刚好比我大几天。苦得很,生就都是掌笨的命(使傻气力干粗活重活脏活)。
哦,栾怪不得(难怪不得)你莽大拿才(大大咧咧不知轻重)的,横(hun)牛的嘛。
二娃子看到看到也老了哈!
他娃生的花古里戏的(花花绿绿),日子过得旺实。
龟儿天棒,他比我们细不到好点了,属蛇哈?
乌棒蛇,哪里是蛇哟!
未必还是龙麦?
宝批龙。花古里戏麦,肯定是麻老虎噻。
哦!
怪人讲生肖,真有点怪眉日眼更古日怪的,
属猴儿,他说是背时猴儿,要嘛就是赖时猴儿(一种植物,粘在身上很臭)。
属马,他说是咳马,其实咳马在老家确实是青蛙,青蛙什么时候一步登天荣登生肖十二金榜的?
他说日死哑子不开腔,其实说的是兔儿,估计来自江湖名菜哑巴兔。
羊在他嘴里,开托儿车的,以前重庆出租车叫奥拓,江湖俗称托儿车。
后来打怪升级,变成羚羊。开托儿车,言下之意,属羊。
仰(四声)鸡公,倒是形象生动,两支打架的公鸡就是仰鸡公。万一遇上别人是女的,
未必说人家是抱鸡婆、抱鸡母麦?
抱鸡婆、抱鸡母,老家人眼里,是得了慢性支气管炎的,是病壳壳、哟(药)罐罐。
这还好点,女人最怕他说这两个生肖:狗和猪。
女人爱嘁香香(零食),一般人大不了说她好吃狗儿。
可这老先生不这样说,吃屎的!
买嘎的!谢特!
属猪的就更难听了,长得瘦的,说人家干筋瘦壳的,对不起那把糠。
长得胖的,哈哈,说你长得肥弄弄的、如(肉)唧唧的,看到都闷人(油腻)!
看到要过年了,洗干净点,拉出来拘了(拘,用针尖、刀尖刺,这里是杀猪的意思)
个先人板板,是个女人,谁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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