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朴倒插门来到凤良家。
进门后第一件事,就是用自己的积蓄买来了砖木,在凤良原来的三间老房子旁边又接出了两间屋子。这下子,一家七口人终于能住开了。
他还亲手给凤良设计、制作了一个轮椅,每天早上出工前,把凤良从炕上抱到轮椅上,休息时,再把他抱到炕上。凤良终于不用天天躺在炕上了。
有了这个可以自由活动的工具,凤良不但能自己到院子里晒太阳,农忙时还能帮着玉娥照看一下双胞胎儿子,甚至有两个大点的孩子搭把手,他还能给大家做熟了饭。
石朴除了每天去生产队出工,一早一晚就忙着用自己的手艺挣钱补贴家用。凤良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就请求石朴教他编筐。
凤良做生产队长出身,凡事一点就透,没多长时间,凤良编筐的手艺就跟石朴不相上下了。每到逢集时,玉娥就用车推着编好的筐、篓赶集去卖。
凤良终于不再觉得自己是个“废物”,活着是这个家的累赘了。
日子如水,一天天流过。
石朴很疼惜玉娥,拿凤良也当亲哥般对待。玉娥当初嫁给石朴,主要为情势所迫。慢慢地,石朴的为人却一次次拨动了她的心弦。
玉娥和凤良离了婚,以兄妹相称,但孩子们抬头叫爹,回头叫娘。两人虽然当时都说开了,但还是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身份却已不同。尤其是和石朴刚成亲时,见面时难免尴尬几分。
石朴是个很大气的人,他大大方方地照顾凤良,实心实意疼爱孩子们,死心塌地顾着这个家。石朴的心胸和气度让三个成年人很快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玉娥和石朴两个人的感情很融洽,将凤良的身体照顾得也很好。村里的人都说,这个家幸亏有了石朴。石朴就像一头老黄牛,弯腰拉着这个家一步步地往前走。
凤良和前妻的一儿一女,都先后上了学,和玉娥的一对双胞胎儿子也已经四岁了。四个孩子都管凤良叫爹,管石朴叫爸。
孩子们大些了,凤良的健康状况还算稳定,等到日子总算能让人喘口气了,石朴才和玉娥要了自己的孩子。
十月怀胎,玉娥给石朴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取名叫石榴花。石朴中年得女,对石榴花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疼,但在花钱的事上,石朴对五个孩子绝对一视同仁,从来都是不偏不倚。
大概是大人们之间坦然大气的态度,五个孩子长大之后,虽然也清楚自己特殊的家庭结构和彼此之间的血缘差异,但从小在一口锅里吃饭,彼此之间一直亲密无间。尤其是四个哥姐,都对最小的石榴花疼爱有加。
凤良病故时,年已六旬,彼时五个孩子都已成家立业。如今,年近八旬的玉娥和石朴身体康健,逢年过节时还能相携着一起去给凤良上坟。
只是除了村里的几位老人,年轻人已经没几个人知道“大白鹅”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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