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

      “哎，不好意思孙律师，你容我喘口气”。说这话的是一名老人，上周五被自己50多岁的长子打了。

      老人，男，1937年生人，西安人。1957年代长安大学本科毕业。随之被分配到杭州工作。退休前一直在杭州交通机械厂工作，任副厂长。

      老人总计有2个儿子，一个就是殴打辱骂他的长子，一个现在已经早已化为灰烬的幼子。

      老人说，这个长子，毕业于杭州某中学，读书期间贪玩，整天骑个自行车玩耍。高考时差几分未能达到本科线。最后在杭州某高校读了一个工民建专业的专科生。

      之所以选择工民建这个专业，是因为自己从事交通机械行业，自己画图，设计也不错，认为这个专业将来大有作为。

      长子顺利的就读后，老师经常来告状。说上课见不到人。老人不信，经常去学校核实。结果还真如老师所言。老人问起哪里去了，答陪同同学游西湖、逛玉皇山等地了。老人劝说，毫无改进。

      时间飞逝，面临着毕业要交毕业作品了。平时不学习，老大徒伤悲。这下急了。毕业作品自己干不了，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那个着急啊。

      知子莫如母。看在眼中，急在心中。母亲就过来与老伴商量。老头子，设计、画图你不是会吗，你就给他画一幅吧。你看，他毕业了，参加工作了，咱俩不是就能省心了嘛！

      老人一听，好像也有道理。那就当自己的任务在做了。说干就干。一直从晚饭后忙到临晨据说。一副完美的毕业作品出炉了。但是，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在干嘛呢？没有忙前忙后，亦没有鞍前马后的伺候。人家躲进被窝成一统。呼呼大睡呢！老人那个心啊，当时就感受到了寒冷的冬季才有的那种冷。

      长子吃了早餐准备去学校提交作品，办理毕业手续时，老人提醒到，自己的名字别忘记书写了。

      就这样，这个儿子顺利的从学校毕业了。

      毕业后，八几年，当时国家包分配工作。但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中国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更好的工作。老人也不例外。

      当时老人是交机厂的副厂长。当时的正厂长已经出任交通局人事处的处长。老人说自己就去打了一个招呼。一毕业，儿子的档案就被交通局提走了。给安排在交通局基建处工作。可谓专业对口。大有发展。且是别人梦寐以求的事业单位。

      工作了一段时间，据说祥符到三墩的那条路就是他参与建造的。修这条路时，还收了人家的礼品，至少好几条香烟，回来有与老人显摆过。老人严厉斥责过。说这个不能收，容易犯错误。

      老人的话，这个儿子从不放心上，更不用说起作用了。

      工作两年不到，按照老人的说法。这个儿子就想更换工作。给出的理由是专业不对口。自己读的是工民建专业，现在的工作是修路，与自己所学不对口。

      老人搞不清楚更换工作的真实理由是什么。就劝说这份工作如何如何来之不易。有多少人如何如何想进入，因为自己关系更铁，还是早早打了招呼等才进入等等。但是，似乎收效甚微。儿子也毫无留恋之意。依然我行我素。

      老子这边说不通，自己就去行动。据老人说。自己有一个老乡，在省建筑公司任职。因为老乡关系，两家经常串门走动，儿子也知道和认识。于是儿子就私下去找他了。这位老乡感到吃惊，认为儿子目前的工作很好。不同意更换。

      后面儿子索性不去工作了。无奈，最后还是同意给他更换到老乡这个建筑公司来了。

      进入公司后，人家给他安排到施工现场。当一名施工员。经常迟到早退。后来连在现场的办公桌都被单位拉走了。人家不想再用他了，就是到了这种地步。

      从建筑公司出来后，无所事事，就开始炒股。为了炒股，给他买了电脑，拉了网线。就这样还是不省心。

      去理发店理发，给人家有男朋友的女孩带回家来。两人相处。父母反对，也不行。最后也算修成正果，结婚生子。

      股票行情好，人就正常。行情不好，就辱骂老婆、父母。动手拍桌子，摔板凳，总之家里鸡犬不宁。

      老婆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最后在孙子三岁时两人离了婚。老人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在老同事的劝说下搬离了自己单位分配的房屋，去了郊区买了一套房子居住。

      两人离婚后，三岁的孙子就有两人老人伺候。幼儿园、小学、初中都是老人看管。直到现在高中，才回到自己爸爸身边。就是这样，两位老人还是每周五下午长途跋涉的赶公交过来看孙子。

      给孙子买吃的，老太婆还给这个儿子买吃的。

    赶到儿子住处时，儿子就是电脑前研究他的股票，从不喊爸爸妈妈。老人的老伴有一次为了给孙子买吃的，骑行自行车摔倒了住院很久，这个儿子都不去看望。

      实在没有办法了。老人就给儿子打了电话。儿子让自己的一个女朋友过来看了三天，最后儿子还向老人要工资2000元。说是女朋友的辛苦费。

      老人也给了。老人说我是含着眼泪给的。对我大喊大叫。一个病室几个人，人家都不敢响。

        后来，这个女朋友也离开了他。据说也是无法容忍。

      这次被打，按照老太婆的说法是自己多嘴。因为前几天儿子给老太婆打电话，说自己的空调不制热了。老太婆就与老头子说了。老头子呢心疼孙子。心想，这么冷的天，空调不制热，孙子会受冻的。

      于是每周五看孙子的时间，就提前了。提前动身，提前到，帮助儿子修空调。两位老人吃了午饭，吃好后又给儿子打包了饭菜。赶到儿子居住的老人分配而来的房子里。因为老人是工程机械厂出身。空调问题在他看来都是小问题。于是搬了凳子就去查看。

      儿子见了老人不但不喊爸妈，不伸手相助，出来就骂，说找死啊，不想活了。老人也有脾气，据老人自己说。他说被辱骂忍无可忍，就回骂，结果儿子就提起老人领口直接动手打了。

      动手后还不过瘾。隔着老太婆又来动手。老太婆拦着，直接将老太婆一起放倒了。老太婆疼的那个大叫，他也不管，还是用拳头打了老人家。

      老人现在心灰意冷，实在忍无可忍。找到律师想赶走这个不孝的儿子。不让他在自己的房屋里居住了。而且还想立下遗嘱。将自己的所有财产，遗留给唯一的孙子。

      老人打开话匣便收不住。我一直全神贯注的倾听。因为我知道，老人找到律师前应该知道了自己如何做，只是想找一个人倾听而已。我就是那位听众。一直听了两个多小时。

      期间，老人一直向我说抱歉。耽误孙律师时间了。给我添麻烦了云云。

      老人80好几，思路清晰，记忆犹新。可见老本科生不是说说的。

      最后又与我说起来自己的幼子。三十多岁被杀，最后弄回来一堆骨灰。导致自己心脏病发作，安装支架。提起这个儿子，老人也是连连摇头。

      老人说，我没有做什么坏事，为何自己的儿子都是如此。

      我也想问：老人有错吗？命运为何会如此？

      为人父母者，都应该去思考。

      今天是他人的故事，也许将来就会是自己的事故。

      父母子女关系的相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