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口的冰锥一条一条挂下来,短的像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长的像肉滚滚的小孩子胳膊。冰锥比路边的积雪洁白许多,仰头从下往上看,晶莹剔透的,像是里面藏着深深的秘密。
艾早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能干,手也巧,做我和艾好的姐姐,绝对的让我们服气。
我妈妈揉米粉,捏出差不多大小的实心球,一个一个排列在桌上,再由我和艾早把实心团在手里转啊转的,转出一个小碗形状的胚子,然后拈一个馅团放到胚心里,再窝在手里转啊转,把小碗转成小圆球。
三个水仙球静悄悄地立在水盆里,有点害羞地相互依偎着,好像在取暖,又好像在咬着耳朵说悄悄话。它们的模样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没有一丝一毫发芽长叶的意思。倒是水盆里的水变浅了一点,原来睡眠跟荷叶尖齐平的,现在落到荷叶梗心了。还有,昨晚的水是碧清碧清的,现在水色泛黄,微微显得浑浊。我想,这一定是它们在水里偷偷地喝过了水,又尿过了尿。
我在我们家的地位就是这样,是一个最多余的、最不受重视的人。我妈妈比较怕艾早,宠艾好,只有在面对我的时候才能随心所欲,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我是这个世界上可有可无的人。我爸爸妈妈把活泼给了艾早,把聪明给了艾好,把漂亮给了艾多,轮到我出生时,什么都没有了,我就只能平淡无奇地活着了。也因此,我知道我必须乖巧、听话、懂眼色,不声不响地跟在哥哥姐姐身后,见缝插针地长。我不能超越他们,我也不可能超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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