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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者如斯

逝者如斯

作者: 阿莱夫的猫 | 来源:发表于2023-12-25 20:26 被阅读0次

迟子建的作品,纯朴、细腻而富有诗意,读了《北方的盐》小说散文集,其中《逝川》令人难忘。虽为短篇小说,却构思巧妙,营造出一个童话般的世界。如逝川,“逝川日日夜夜地流,泪鱼年年岁岁畅游整个逝川,而人却只能守着逝川的一段,守住的就活下去、老下去,守不住的就成为它岸边的坟冢听它的水声,仍然望着它。”这分明是一条时间之河。再如泪鱼,“这种鱼被捕上来时双眼总是流出一串串珠玉般的泪珠,暗红的尾轻轻摆动,蓝幽幽的鳞片泛出马兰花色的光泽,柔软的鳃风箱一样呼嗒呼嗒地翕动。”这分明是自然的精灵。

关于“泪鱼”的意象,泪鱼是小说的核心,贯穿始末,充满寓意与象征;泪鱼充满神性,初雪降临,泪鱼出现,逝川呜呜声一片,人们充满敬畏:只要捕到泪鱼,家人才不会遭灾,这一年才有好的成果,来年才有期望;泪鱼又是一种投射,从中感受到阿甲村的悲悯之心,捕泪鱼且抚慰,泪鱼不再哭泣,然后清晨放生,让生命摆脱苦难;泪鱼也是一种联接,吉喜为接生而推迟捕鱼,而当她未捕到泪鱼时,又有人将泪鱼放入其盆中,借此表达了人与人之间的温情与纯真。

关于吉喜的描述,借用了电影蒙太奇手法,不断切换、闪回,让人物在不同时期穿越。年轻的吉喜,具有一个完美女人的标准:丰腴挺立,明眸皓齿,捕鱼,刺绣,裁剪,酿酒,样样出色,特别擅长织网,“她在火爆的太阳下织,也在如水的月光下织,有时织着织着就睡在渔网旁了,网雪亮地环绕着她,犹如网着一条美人鱼。”她是全村男人的偶像,却没人敢娶她,因为她过于优秀。中年的吉喜,特别爱歌唱,她的歌声像炊烟相同在阿甲渔村充溢,村子的男人们听了“就像听到泪鱼的哭声相同心如刀绞。”吉喜的歌声是凄凉的,她用歌声表达着命运的不公,诉说着自己难言的孤独与悲戚。老年的吉喜,“她的牙齿可怕地脱落了,牙床不再是鲜红色的,而是青紫色的,像是一面旷日持久被烟熏火燎的老墙。她的头发稀疏而且斑白,极像是冬日山洞口旁的一簇孤寂的荒草。”有时会低低地咒骂上帝一句什么。吉喜孤独终老,虽无子女,却通过接生,让生命以另一种方式延续,她似逝川岸边的黑桦树,厮守着逝川,见证着生死。

喜欢迟子健的文字,苍桑、悲凉,却充满温情与浪漫,孤独、失望,又饱含哲理与希望,让人感到生命既美好又残忍,既温暖又无奈,生命如逝川,就是这样,静静逝去。

最后分享两段文字作为结尾:

关于婴儿的描写,“那颗猩红的果实总算从母体垂落下来,那生动的啼哭声就像果实的甜香气相同四处充溢。”

关于爱的描写,“火炉上的水开了,沸水将壶盖顶得噗噗直响。吉喜也顾不得水烧老了,一任壶盖活泼地响下去,等他们湿漉漉地彼此分开时,一壶开水分明已经被烧飞了,屋子里洋溢着暖洋洋的水蒸气。吉喜在那个难忘的黄昏尽头想,胡会一定会娶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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