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惊喜
接对方回家
浏览过去的照片
喝醉
屋顶上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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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放晴了，早上出门时鹤丸赖在床上给我一通卖萌，害得我差点迟到。今天签完合同，中午之前就可以回家了，我跟鹤丸讲好让他十点来古备前公司楼下接我，他坐在床上满口答应。
古备前两位董事似乎也没什么公事要处理了，会议结束后就跟我一起下到了楼下大厅，助理小哥跑到一旁call的，我左右张望着寻找鹤丸。
「来接你的人没到吗？」大包平先生见我张头望脑的样子，问我，「要不要让国广也帮你叫辆车？我可以帮你报销。」
「谢谢先生，不过不用了，他应该会来的……我看到他了。」
在休闲区的沙发旁，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发色很淡，带着墨镜，只露出一个瘦削的下巴，他抿着薄唇，左耳耳钉在他转头间，不经意闪过微光。男人侧身靠在软皮沙发上，两条长腿随意地交叠，低头看着手机，修长指节错落，端着扁平的机身，黑白相印，赏心悦目，周围不少路过的女孩都忍不住在他身上停留两眼，大胆些地还拿出了手机拍照。
嗯……我是多久没见过他这么骚包的样子了。
我走上前，拿高跟鞋尖踢了踢他，他收回斜支的脚，在我身前站直，语气淡淡的，「这位小姐，有何贵干呢？」
「戴着墨镜玩手机，有意思不？」他站直后，就生生比我高出了一个头来，让我不得不仰头看他，而他戴着黑漆漆的墨镜，叫人瞧不清表情。
「没意思，屏都花了。」他一本正经地说。
我好笑地举起手，把他的墨镜摘下来，果然，墨镜后那双眼睛笑盈盈的，像是溢满了蜂蜜的甜，正眨也不眨地望着我，「宝宝，惊喜不？」
说完侧过脸特意给我看了看他的耳钉，「我问阿光借的！好看吗？」
「你再坚持得久一点，我就惊喜了。」这货从高冷男神到傻白甜的转换简直一秒都没到，摘了墨镜就彻底破功了，围着我像只张羽的花孔雀一样展示他的新装备。
我戴上他的墨镜，敛起笑容对他扬了扬下巴，「这位先生，请别忘记我的行李。」
「遵命小姐。」他谦恭地低了低头，拖上沙发边印着小熊维尼的拉杆箱，走在我旁边一脸傻乐。
和莺丸与大包平先生告别时，鹤丸搂着我，朝他们使了个超嘚瑟的眼神，大包平先生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小姐跟男友的感情真令人羡慕呢。」幸好莺丸先生比较大度，还对鹤丸谦和地笑了笑。
「让前辈见笑了，真不好意思。」
「很期待下次合作。」莺丸先生拍了拍我的肩，和大包平先生跟着助理出大厅门了。
他们离开后我转身锤了鹤丸一拳，啊，天哪，刚刚一定超丢脸，好想把他打包塞进行李箱带回去。
当天晚上，我喊鹤丸睡觉，忙了一天都累了。我在家里转了两圈，四处找不着他，到二楼楼梯口时，忽然想到还有一处没寻，便回卧室翻了条厚披肩披上，攀着梯子往三楼的阁楼爬去。
鹤丸不在阁楼里，他在阁楼外的露台。他坐在张躺椅上，脚边摆着两个酒瓶子。我到时，他正就着月亮的光，定定地盯着手里的皮夹看。见我来了，他张开双臂，对我招了招，「宝宝，过来。」
「你穿这么少在外边吹风，就不怕着凉！」他身上是居家的纯棉长袖衫，就在外头罩了件大衣，看着都冷。
他把我身上的厚披肩取下，披在身上，然后将我一把圈进怀里，他双手锁着我的肩，双腿在我曲起的膝盖下盘着，脑袋靠在我肩膀，龙舌兰酒浓烈的味道顺着他的气息钻入我的肺腑，熏得我有些燥热。
「怎么样，不冷了吧？」他酡红的脸颊蹭着我的，像只猫咪一样。
「你刚刚在看什么？」
「这个。」他展开皮夹，里面是一些商场的购物卡，几张整钱和一些零钱，他指尖点了点，被夹在皮夹透明膜里的，是我的一张证件照。
我记得这张照片是我大学毕业前，为了投简历做的，拍的时候我还是个学生，素面朝天扎着马尾，很稚嫩的模样。后来我同学说这样的照片贴在简历上不行，带我化了妆，穿了职业装重新再找照相馆拍了证件照，新照片里的我总算有点像步入社会的样子了。而那张不成功的照片，我几乎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也不知鹤丸从哪里翻出来的，被他放在了皮夹里。
「宝宝，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手指摩挲着照片上我的轮廓，低低地问我。
「我记得啊，那时候你可臭屁了，几乎都是我一个人在讲话，尴尬得不行。你都爱理不理的。」这事儿他不提还好，提起来我就忍不住噎他，他那时候就跟他上午在酒店里扮酷的模样差不多，只不过那时的他，没戴墨镜的眼睛里，也没藏下一丝温暖。
「那个时候你可真是吓到我了，你那妆容，活像上个世纪电影里的谐星。红彤彤的嘴唇，两大片腮红，哈哈哈哈……好了宝宝别动，我不笑了。」
他按下我挣扎的手脚，继续说着，浸了酒的声音沉缓而温柔，仿佛在讲一个悠长的故事，「其实你姑妈安排和你相亲的，不是我。那天我刚执行完任务回局里，碰上你姑妈，她赶着去旅游登机，拉着回局里唠嗑的老局长往出口赶，急匆匆地让我转告阿光一声，下午来跟你喝咖啡。」
「烛台切先生？哎，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啊？」
「嗯。」鹤丸抬手摸摸我的头，把我又圈紧一些，「阿光那天在医院陪俱利，俱利第一次任务受伤，弹片擦过大动脉，在医院里紧急输了一晚上血，阿光走不开。我没你电话，就想跟你碰了面告诉你。」
「这些我都不知道诶……早知道这样的话，应该让姑妈取消见面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去相亲。」
「在咖啡厅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想，天哪，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丑的女人，简直都长成灾难了，一定不能让阿光娶你，他那么在意形象，娶了你这样的真的要完蛋。」
「鹤丸！」
「啊啊抱歉抱歉，宝宝别打我，宝宝可好看啦，宝宝第一好看！」
鹤丸能清楚地记得那时候的每个画面，那时春夏之交，她穿了件中袖衬衫，即使把袖口翻了下来，鹤丸还是发现了她手臂中间的注射口，联系到她为了遮盖某种气味的劣质香水味，和浓妆艳抹的脸，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个老女人是想把家里见不得人的亲戚强塞给阿光。所以鹤丸没告诉她关于阿光的半个字，对她的态度也十分敷衍，希望她知难而退，主动放弃。
还好这个女人丑是丑了点，倒没过分纠缠，只让他留了个电话。鹤丸留下号码，起身就走了，账单都是她付的。鹤丸想，这下好了，这个女人要不就不会打给他，要不打给他就是来骂街的，总之他目的达成，帮阿光挡了一朵烂桃花。
从咖啡厅出来，鹤丸直奔医院，到病房时，俱利的主治医师药研刚从病房里出来，跟烛台切交代着一些事宜。
烛台切看到他便高兴地跟他招手，「鹤丸，你来啦？这回得谢谢药研，昨晚医院里血库告罄，是药研医生喊了他同血型的同学来救急，如果没有那位的话，真不知道俱利会怎样。」
平日里因为工作，小伤小碰往医院跑得勤，跟这里的医生也熟得差不多了，想来出动了药研这样的主任医师，昨晚俱利的状况是有点危险。不过看烛台切现在的神情，俱利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于是鹤丸说，「刚刚听药研说要配药，我跟他去吧，阿光你也累了，去休息会吧。」
跟药研到医生办公室，鹤丸靠在桌边随手拿起一叠册子翻看，装作不在意地说，「不知道昨天来救急的那位是谁，可得好好感谢一下。」
药研低头写着药房单子，看都没看鹤丸，「我劝你最好不要动，那是人家的隐私，就算是警察，也要批令才能查阅的。」
「好好好。」鹤丸听话地放下册子，指间拈着张小小的一寸照投进口袋，像什么都没做过一样把献血登记表还给药研。
昨晚来医院的只有一个女人，名字和他刚刚见面的丑女人一模一样，只是登记表上贴着的相片里，她素面朝天地，带着点怯生生的表情，宛如一个初生的婴儿，那么纯净。
鹤丸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会把自己的脸涂成那样，为什么她喷了那么多香水遮盖消毒水的气味，为什么她手臂发青的一块皮肤上注射器的口子还那么新鲜，那个蠢女人，大概刚从医院出去就赶来相亲了。
鹤丸想，不管怎样，要跟她道歉才行。可他傲慢地并没有问过她的联系方式。
直到第二次与她在路上偶遇，她洗去了那一脸浓妆，兴奋地跑到他身前叫着「鹤丸先生」，他发现自己再也没勇气跟她提起那次冒名顶替的相亲。
他在怕，他怕她见到了阿光那么好的男人，就再也不会选择他。
那个年纪的鹤丸先生是个非常不可爱的人，因带他的老刑警在一次任务中丧生，鹤丸先生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憎恨。他的目光冰冷，他的内心寒凉，他将所有人拒之千里。他爱上了危险的任务，他放任自己在生死的快感中沉湎，烛台切和大俱利伽罗拿他毫无办法。
那时候的鹤丸先生，浑身都带着来自墓地的阴鸷气息，他想，她一定不会选他的，他自己都不会选他。
可那个傻姑娘，就像飞蛾扑火一般地迎了上来，燃烧着身上的光与热，将一切目光与心动，都系于他身上。
如今，他终于能将这事对她说出口。长久以来，他都害怕着，她知道真相后会把他赶走，这令他每时每刻都不得安心，他怕她遇见了更好的男人，比如她的上司，比如阿光，比如今天那两位衣冠楚楚的绅士，她就会后悔当初的选择。可他也知道他不能这样下去了，他的不安感越来越重，占有欲就越来越强，他这样会毁了她。
所以，在一切都来得及挽救之前，他将选择权交到她手里。
「宝宝，现在阿光也还是单身，我们也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你……」
「鹤丸国永！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喝了酒就这么乱说话，以后绝对不准你碰酒了！」
我强硬地打断他，却感到脖子上一片湿热。
他在哭。
他身体像个牢笼一样把我锁着，嘴里说着让我选择的话，却在我肩头哭得像个丢了糖果的孩子。
他喝醉了。
我把他的脸从我颈间挖出来，他也不怕羞，泪珠一颗颗地滚出来，滴答不停，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也可以这么能哭。
「你可真是个鹤宝宝。」我侧着脸吻上他，他嘴里浓郁的龙舌兰味道熏得我脑袋发昏，他的舌头一接触到我嘴唇就像条蛇一样缠上来，把我缠得严丝合缝。他像只不知餍足的饕餮，从我这里夺取唾液、呼吸和理智。
最后他亲够了，放开我的唇，带着如处梦中一般的语气问我，「你怎么会选了我呢，宝宝，那么多人，怎么会是我呢？」
我舔了舔被他咬得发肿的下唇，笑着回答他，「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小笨蛋。」
春日午后独自坐在玻璃窗前的那个男人，浑身散发着冷淡的气息，仿若冬日初雪，泛着微微凉意，令我忍不住去接近，去触碰。
我坐在鹤丸怀里，抬头望着漆黑夜幕，晴空之上，漫天星辰璀璨，像是落在冰湖里闪烁的水晶。
星尘万点，我只对一颗星星动了妄念。或许，这话该由我来问他，那么多人中，他又何故选择了我？
不过这都没关系了。
不论当初如何选择，如今只愿相守彼此。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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