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每一个“舞”字旁边的感叹号,都象征着似将一口悠长的呼吸吐尽之后还带着心跳的无奈。音乐起,四周的一切随之有序地摆荡——没有一个步点会被错过;齐舞而显现的默契,渐渐归聚成了异议无存的秩序;秩序之下,微笑统一,眼泪一致,连心头开的口子,都生着无别差的形状。
社会的机械性,是由每一个个体的反应而集中体现的。其中有那么一小批人,在“不经意”的晃神过后,丢失了集体的步伐。未来得及慌乱,睥睨已从黑暗中似一道道光柱,直直地照射过来——灼热得逼人赤裸——让这些灵魂被迫地成为了带有谴责意味的聚焦中心。随后——有人坚定,放弃了蝇营狗苟;有人心虚,戴起了面具,再次跟上了滑稽的舞步。
能自由地游离于灵魂独立与顽固的社会链之间的人,内在一定有某种道不明的固执。两股力在体内分明地对抗着——外在平淡依然,内里则每天上演着世纪决战——毫无顾忌地撕扯着看似稳定的系统,只为真实的平衡而破坏。虽然过程裹挟着细致的压抑之情,可逆着常规,探求无人敢涉及的秘密空间的“快感”——像痛快地撕掉指头上倒翘着的皮——叫人停不下脚步。这里有一种魔性或神性,巧妙地沿路洒下各种暗示,让原本深存的疑惑嬗变成了生命的方向,让人不得不更加专注地活下去。我想书中虚构的却在现实中历经了十年刻度的“我”,就是村上在被指引之下所创造的具有阶段性记录意义的一个标志。它不会埋没于时代,因为它与人性统一。
我对内心不经排斥就能够接受的事物,往往带有别样的好感,比如书里的这个“我”。大概我自己本身与那些人与事有着类似的气质。如果我是一棵树,定会把头栽在土里,而把四肢全当做长叶结果的枝干——我真真不太会使用表情(纯粹的喜怒哀乐在这社会上不大适用),但又想努力地多做些什么而能够被指认出。可能古怪的人总是觉着自己有某种另类却有被接收必要的善意。村上的每一本书,都没有明确的结局。他把自己接受到的提示,以文字的形式转换成了暗示的东西,深埋在了故事——他在探索的过程,留下了这些不易被察觉的善意。
三个月,几十万字,这让其变得不像是创作,而像是执拗地要打开身体的某个出口,发泄某种独特的情绪。村上的脸上,从来没有面具。
说不上这是不是一本好书,终归还是因人而异吧。频率协调,一致,对接,那两个人就能用眼神与气氛来交流了。与书也一样。
舞!舞!舞!——叹号,不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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