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十二点的夜已经是幽静的夜了。

        假如没有耳畔鼾声的说告，我还以为午夜要上演什么哑剧呢。有的人不是把夜看做是白天的大幕吗？有了这些准备，谁也就不必惧怕午夜了。反而它还会害怕你的，缘故吧，并不新奇，你说你孑身守影，默尔不语，又不去睡眠，他老人家还以为你有什么阴谋呢。

        大抵一半午夜醒着的人是因为有月亮的的缘故吧，那个滋味可别有一番。

        当月华流布在午夜的办公桌和床榻上的时候，当月华被挂在檐角蛛网中的时候，当月华蹲坐在那些砖凳似的小楼上的上的时候，……。看呀，万物是那么的美，午夜是那么的美，银白色的素装朴实而无华，有些本来美的，由于月华的略扮，美的不止三分。

        如此美的夜，谁又舍得睡去，便只好坐着，心里却偷偷的在赞叹，这只是醒者而已。听那歌声一般的鼾声，不是眠着的赞叹吗？

        其实，这样的处境已经足够好了，再伴有亲人的酣眠，又是不寻常的高兴，高兴的只到睡去。

        白露清落，清风相送，盆花漫舞，皓月相照。如此足好，却不曾诱醒微眠的我。午夜的月华当然美，但比这更美的是午夜的梦。不管你是偷着去睡的，还是磊落的去睡的，在你去涉眠的路上，午夜为你早就搭满了梦营，你将带着你的飞翔的行囊去漫游。

        梦是午夜的常客，也是他的居民。

        是午夜，带给醒者美的月，带给眠者好的梦。

        诗人更是爱午夜的不得了。虽然没有“夜半钟声到客船”的境域，但诗人还是“照无眠”，想必是“昨夜星辰昨夜风”的缘故吧。如果真正的有了这样的前一夜，酒计和诗量的幽会，“今宵酒醒何处”也就难说了。想必诗人爱无勇也的缘故急在于此吧。

        午夜，醒者的幽灵，所以他在人的梦的外边，又在人的爱的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