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担任伪职期间,曾发生一件事。那天,安禄山在凝碧池里举行庆功宴,逼迫梨园弟子伴奏,领头的乐工雷海清当场扔下琵琶,嚎啕大哭。安禄山立即下令,处死雷海清,而且手段非常残忍。
001 半做官半隐退的生活
王维和李白的生卒年几乎一样。李白因为对仕途失望而四处漫游,王维却因为受到重视而被仕途左右。然而,当信任他的宰相张九龄被李林甫所取代,而他又丧失了心爱的母亲和妻子之后,就在心中挥走了最后一丝豪情,过起了半做官、半隐退的生活。正是在这期间,他写下了我们今天还非常喜欢的那些诗。
002 担任伪职
“安史之乱”发生后,他被叛军俘虏。他的文化名声使安禄山逼他做官。王维号称生病来反抗,但是安禄山不管,还是给了他一个位阶不低的官职,这就算是在反叛的政权中担任“伪职”了。王维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出逃了一次却又被抓回来,只好被迫任职。
003 成了被声讨的叛臣
不管怎么说,这对王维来说,实在是牵涉到了政治大节。后来,唐王朝反攻长安得胜,所有在安禄山手下担任“伪职”的官员,全都成了朝野上下共同声讨的叛臣,必判重罪。王维也名列其中,而且由于他最有名,成了全国关注的焦点。
“安史之乱”太让人痛恨了,王维几乎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性。
004 奇迹般地得救
但是,王维奇迹般地得救了。
救他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之前,王维听到雷海清这件事,深受冲击,立即写了一首诗,题目中将安禄山称作“逆贼”,诗的前两句是“万户伤心生野烟,百官何日再朝天?”
这首诗因为出自大诗人王维之手,立即悄悄传开了,而且传到新皇帝李亨耳朵里,李亨由此知道了长安、洛阳城里的人对自己深深期盼。因此,到了破城之日,王维被俘,皇帝凭着这首诗,示意对他从轻发落。
004 大大的侥幸
这不应该看成是王维的侥幸。
因为当初他写的这首诗,既然传到城外了,也极有可能传到安禄山的耳朵里,按照安禄山的脾气,他一定会说,既然你那么同情雷海清,那就跟他一样吧。
但是,如果那天王维没有写这首诗呢?
那么他因为“投靠安禄山”而蒙罪,即使逃过了杀身之祸,也逃不过千古恶名,按照中国文坛历来的道义底线,他的诗作也就留不下来了。
不管怎么说,对我们这些后代读者来说,实在是一个大大的侥幸。
005 反思自己的人格结构
中国文人在创造文化的时候,既展现了自己的人格,也淬砺了自己的人格。
王维,一定在乐工泪海清壮烈牺牲的事迹中,反思过自己的人格结构,因此拿起了笔。
看过李白、杜甫、王维的遭遇,我们一定百感交集。只有真正触碰到他们人生的痛切之处、尴尬之处,才能真正地了解他们。
其实,真正贯彻历史的,不是宫廷争斗,而是这些文人留下的足迹、写下的诗句、创造的文化。
下一讲:多记一个名字
在“安史之乱”中,还有一个更响亮、更宏伟的人格范型,他比李白、杜甫、王维都更强大,他也是一个文人,这个必须让我们多记的名字,就是颜真卿。
一般认为,他是一位著名的书法家,而这里要讲的,是他的人格。
他是唐代文化人的一个标杆,当他加入了唐代的集体人格,我们对这个时代就更敬重了。
读余秋雨033大大的侥幸《中国文化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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