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轩有点恼怒,慢慢的起来,打开门。正想发火骂人之际,却突然看到门外站着的,居然是学校的卢校长。卢校长三十多岁,长得挺帅,据说也是师范大学毕业的,原先在县城的一所中学教书,教学质量杠杠的。子轩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愿意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偏远学校来当校长。
就这一下,子轩有点失神,他的脑海里急速的思考着一个问题:这么晚了,卢校长到我这儿来,难道又有什么事?他甚至都忘了最基本的待客之道。直到卢校长微笑着提醒“你总不会让我站在门口说话吧”时,才慌乱着将其邀请进屋。
屋内没开灯,黑不隆冬的。“咋不开灯呢?学校虽然穷,但也不至于让你这么节约吧!”卢校长打趣道。子轩略显尴尬,但还是忙不迭的开了灯。
室内除了一张床,和床前的桌子,几乎没有别的其他物品,很整洁。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个20多岁的毛头小伙的宿舍。尽管他极度不愿意回忆过往,但最终他不得不承认,这或许是在潜意识里受到庄蝶衣太多的影响,以至于他总是把自己的住处安排得很精致。
卢校长很随意地拉过桌前的椅子坐下,并示意子轩也坐下,很明显,这是要找子轩谈话的节奏。很多时候,子轩不习惯这种阵势,总觉得这模样有点像受审,这会让他浑身上下不自在。
“怎么样,还习惯吗?”卢校长开口道。还是这么一种平和的态度,这倒是出乎子轩的意料。难道不是来找我说事的?子轩想。
他抬了抬头,却发现卢校长面带微笑的正看着他,那眼神,很和蔼,里面包含有太多的“鼓励”的成份。这是子轩自己的猜定。所以他也很随意的点了点头,“很好,很不错!”
三十多岁的卢校长显然有着同龄人所少见的成熟与稳重。在30多年前凡事“论资排辈”的年代里,这样的年龄担任一校之长,这是很难想像的一件事。一直到很久以后子轩才知道,卢校长是教育局的后备干部,是教育局重点培养的对象。派他到全县最贫穷的农村初中当校长,严格来说,“镀金的意义”更大于“现实的意义”。因为有了“在基层工作的经历”,以后卢校长的上升通道才会被快速打开。这是后话,不提。
但卢校长着实也是个另类。虽是镀金,但他却把这当成一件实事在干,而且还干出了一定的实效。在子轩来此之前的这一年,在卢校长的带领和全校老师的努力下,学校有3位孩子被县一中录取、有7位孩子被其他几所重点高中录取。虽然这“成绩”跟全县各初中相比,还是处在落后的地位,但这却是这所农村初中自办学以来的最好成绩了。这可是有目共睹的。
“一看就知道你没说实话。我们这里的条件,跟‘江滨’没法比。没有校办工厂,也没有教师公寓。就你所住的房子,你看看窗户还是破的。哪来的‘很好’‘很不错’?”卢校长一边呵呵着,一边看着子轩说。他所说的江滨,是子轩原先工作的学校。
这话让子轩很尴尬,一种“谎言被戳穿”的尴尬。
卢校长接下来,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说两件事。”还没等子轩反应过来,卢校长接着说,“我看过你的资料。按你的情况,就算是你自己要求,怎么都不应该被分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当然你这样的大学生能到我这里,我打心底里是很高兴的。你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我们学校都没能调进这样专业的老师了。但你这个事情这说明什么?很显然你得罪了人。不过你放心,在我这里,我不管别人看你、说你,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一个问题,‘你自己怎么看自己?’是这么颓废下去呢?还是另作打算?按我的想法,你这么年轻,如果好好努力一下,在我们这种相对落后的地方,是很容易出成绩的。如果你选择‘努力’,我可以为你提供足够你施展的舞台。当然,我也可以带着你,还可以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请名师来指导你……”
听到卢校长这么说,子轩一下子惊呆了。“这是什么节奏?天上掉馅饼了?”看得出卢校长是真诚的,前面这番话,应该是向子轩朝露了他的打算。但子轩并不太了解卢校长,所以他没有一下子就卢校长提出的问题发表自己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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