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绿的麦浪里,一个瘦高的背影被分成两段,
掐一穗儿麦子,满足地望着天边晕起的几缕晚霞,
因为患有眼疾,并不能完全如往日般看个真切。
小孙子在麦埂上玩着泥土,不时地和麦田里的爷爷聊上几句,
爷爷没有太多耐心交谈,让小孙子玩一会儿就回家,
傍晚,麦田里的蚊子渐多,咬了孙子,儿媳会埋怨。
玉米地已经干旱得遍布一指宽的裂缝儿,一个瘦高的背影写满了无奈,
土地被分成了很多片块,总有照顾不上的,他习惯了顺应天命,
他的梦想从未虚幻,干旱时,盼一场透雨,泥泞遮不住高兴。
儿子躲在木柜和墙的夹角里,眼圈里含着泪盯着他扬起的巴掌,
一巴掌下去,比再深刻的道理都来得透彻,
他只有高中文化,字写得好,路走得正,人如其面。
快竣工的新房子里,一个瘦高的背影在默默地收拾着建筑垃圾,
院子够大,房子宽敞,两个儿子携家带口回来也不会拥挤,
虽然每年只有几天的团聚,他却恨不能用上全部的心力。
爷爷坐在小木板凳上炸着麻团儿,孙子眼巴巴地在一旁看着,
爸爸站在炉子旁炒着辣椒酱,两个儿子在仔细地洗着野菜,
他角色很多,是爷爷,也是爸爸,却再也不能成为儿子。
冬日的林地里,一个瘦高的背影在捡拾散落的干树枝,
多捡些干树枝,就会多省些煤钱,他和我们说是为了锻炼身体,
寒冷的夜,他把土炕烧得很热,小孙子在被摞儿上撒开了欢儿。
辛苦了一辈子,所以瘦,
撑起了一个家,所以高,
那个瘦高的背影,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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