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

观察（之一）

衬衫都从里湿到外
脸上不停往下挂汗珠子
洋锹上的水泥浆越积越厚
老头已两臂曲弯，腰背拱起
小工女撑着洋锹柄移步旁边的水壶桌
粉色花衬衫不知多少遍
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腾出一只手倒水咕嘟咕嘟
喝下，举动优雅
老头也移步水桌旁，拎壶
倒水咕嘟咕嘟一口气
略显粗糙
又伸手倒雪碧瓶里的雪碧
端着
站到小工女旁边
边看着小工女抄混凝土
边喝着纸杯里的雪碧
很享受的样子
右手方是小工女的老公
老头咧嘴笑，与他聊的哈哈笑起来

观察（之二）

村长小姨子家在装修
毛坯搁置五年后
墙壁与地面全部作废
先用摧毁枪打，声音相当震
每天从凌晨起扰民
左右邻舍无法睡懒觉
今天
工程队用启动机搬运来搅拌机
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泥沙满天飞
干燥的水泥粉呛的
小工女咳咳、咳咳
脱子头顶油光光
冒水

路人问她为什么砌了
这么多年的房子不住人
她说家里有房子
担心以后地皮紧张
趁姐夫手里还有点权
弄到一块，先盖好放着
本打算等儿子起马马再装潢
可听人说，再好的房子不住人
也酥了
一个房子也就三十年寿
就紧吧紧吧装起来住着吧

观察（之三）

下大雨的那天
一条长蚯蚓趁水游上来
吓我一跳
好多年不见蛇
那一刻脑子一错觉
把它当蛇来害怕了
辣毛阿姨抬脚一踢，
嘴里嘟噜去你的
它一骨碌滚下去很远
它是从白石头里游出来被踢了下去
想想也真冤
不出来不就好了吗

在它进石头里的时候
我还在想
等太阳出来一晒
他就是干巴巴的标本

观察（之四）

温比亚还是比较彪悍的
四十八小时江河湖海
光顾一遍
两个小流浪狗被扫的尾巴都夹起来了
是风追风是雨追雨
落汤狗毛包骨头
你想把我藏起来吗
我不想把你藏起来
它们两个在狂风肆虐中
相互打闹，挠皮抓耳
疯狂奔跑、追逐着
共度温比亚
之夜

2018.8.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