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的街道上是赶早上学的学生和闪烁着的,亮得晃眼的车灯。
天桥的灯还亮着,沿着马路蜿蜒到另一边,灰暗天空下无声的横在车流上方。
我往上提了提书包,捏捏被勒得酸疼的肩膀,呼出的气口罩裹着,眼镜上出现了一片白雾,几乎看不清眼前的路。
穿过马路后很快到了学校,上楼时感觉自己要被书包勒死快窒息了。
爬四楼真是悲催。我撇嘴。
班上还是闹哄哄的,我摘下口罩,一瞬间涌入了大量新鲜空气。同学也都陆陆续续的到班了,一阵吵闹后又是书声朗朗。
还是平淡无奇的校园生活,上课强忍着困意,天天熬夜已经让我的大脑大部分处于困倦和麻木状态。
下课抱着一大堆作业下楼,我觉得运动量也不少了。
回来后同桌在写作业,我抱怨她太卷了,她笑了:“哪有你卷啊!你知道不,我昨天晚上……”
又来。
我礼貌的倾听,时不时回应两句,不停笔开始算下一题。
她突然沉默了,我抬头问她:“怎么了?”
她捏了捏笔:“我想向老师申请换座位。”
“为什么?”我终于停笔,有些惊讶地看她。我跟同桌关系挺好的,从初一就一直做一起,彼此从来没有主动提过换座位。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最近的相处,难道是我昨天放学没有跟她一起回去?
她又说了几句,被班上人的声音盖过了,我没听清。
我看到她写的换座位申请书。
“老师,我是您班的学生……我想申请换个座位……”
“她总是跟我说闲话……”
“会打扰学习……”
瞄到了只言片语,她也没刻意挡着不让我看,不过干笑了几声继续写。我识趣的移开视线。
上课的时候,我偶然瞥见她在桌子上写字,好奇的凑过去。她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手一抖,漂亮的字体突然歪了一下,然后潦草写完后面几个单词,有些讪讪地笑了。
我这样做确实不太礼貌。我想。但仍然继续看。
“Why wold I always think of leaveing you.”
她写错了吧?我暗想。
无所谓,继续上课。但是我突然感觉有点不舒服,总觉得她是在暗示什么。
做作业时遇到了难题,看到朋友在和别人讨论这个问题,想要去听听。我走过去的时候,朋友刚好讨论完了,转过身开始写。我走到她的后桌看到两个女生在讨论这个问题,我过去看的时候她们突然打住了,合上了书。我有点尴尬。
一切都刚刚好。刚刚好的转身,刚刚好的讨论结束,刚刚好的尴尬。
下午和朋友聊天的时候同桌在旁边听,几次想说话却都被打断,感觉她有些尴尬。我想缓解一下气氛,但怎么也圆不过来。
我社交能力还是太差了。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起身,抓着一张纸跑了出去。我以为她是要上厕所,结果她又很快的跑了回来。
“哦,老师走了。”她说,然后把纸塞进了抽屉里。
那是一张申请换座位的纸。
我还是很疑惑她为什么要突然换座位,也许我不该对此过度解读。
与朋友又聊到了家里的事,同桌突然插话:“唉,凭什么妈妈把所有的耐心都给了我哥,把愤怒都发泄到我身上?真是无语。”朋友马上开始聊起重男轻女的问题,我在旁边听。
也许她只是因为家里的事影响到了心情。我想。
晚托的时候我听到她的抱怨,我笑着打趣她又爆了粗口:“好文明哦~”她笑笑,说脏话也许就是她的保护色了。
她最近总说这种伤感的话。
“明天要来上学啊。”语文老师拉上黑板。
“知道……”同学们有气无力回答,万恶的培优班。
“我明天不来,打死我也不来,我请假。”她皱眉说着。我说我也想请假。她让我摸摸她的脸。
很烫,我才注意到她的脸是红的。
“你发烧了?”我很惊讶,我竟然一直没注意到。
她没说话。
我收拾完书包,再抬起头时发现她哭了。
我有些慌忙的给她递纸,她犹豫了一下,接过了。
“喂,你快点!”朋友在门口等我。同桌一个人背着书包去打水。
跟朋友聊天的时候突然发现她人不见了,才发觉她从后门离开了。
我和朋友下楼往外走,走到马路就分别了。
恰到好处的离开。
都走了。
“失落吗?”我踢踢塑料瓶。
只是恰好罢了。
“一个连自己都厌恶的人怎么可能会在意别人?”我自嘲,并以这种方式很快走出了困惑和无法解释的沉重感。
带有沉重感的疑惑就像每天早上缺氧麻木和反应迟钝的大脑。
一个恰到好处的转身和离开可以堵住千言万语。
命运之神的小把戏罢了。
你迷路了吗?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