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从广州回来,头一天在哥家玩。大姐和哥都打电话要我回去,我说二姐反正回来要到我这里来的,我刚回去过,懒得再回去一蹚。
二姐第二天到我这里,说他们三姐弟聊了半宿。聊来聊去就聊我这个又懒又淘气的小妹。咋从小到大就能得到那么多宠爱。
大姐说,每次家里她们三个摔坏了东西,总免不了被妈妈一顿暴揍。我烤红薯时把咱家八大间的房子烧坏了三间,也没见妈打我一巴掌。
二姐说,可不是。有一次她把家里的钉耙不小心弄断了,就跟我商量要我承认是我弄断的,说反正我承认了妈也不会打我,我怕她挨打就同意了。
哪知妈说,我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怎么弄得断那么大的钉耙,结果因为说谎,二姐还多挨了两巴掌。
哥说,他就更不用说了,别人都以为他是家里的独子,在家里肯定是最受宠的。谁能相信,在我面前他就是一根草。
哥说有一天,我跟别的孩子打架把别人打哭了,他就象征性打了我一下,被妈在道场里追着他打了两圈……
哥说他小时候总怪爸爸妈妈溺爱我,结果现在爸爸妈妈不在了,他成了最宠我的那一个。似乎对我的溺爱巳经形成了一种习惯,我在他心中,就跟他女儿一样……
我听着听着,眼睛忽然就湿润了。我想起爱人受伤后,哥哥隔三差五就叫侄儿开车给我送一些鸡蛋鱼肉过来。
记得几年前过年回娘家,因为那时侯我们还没有买车,就骑着摩托车。那天下着小雨,我身上就淋湿了。
当时哥的儿子在卖电动汽车,哥非要我开一辆回家。
我说,以后孩子要上大学。经济压力太大,暂时不想买车。
嫂子就说,你哥说你身体不好,万一被雨淋病了又心疼。他说送你的,你今天就开回去吧,不要说没钱,没说要你钱。即然说了是送给你的,要钱还叫送吗?
我当时很奇怪,一向有些小气的嫂子怎么会这么大方,开口就白送我一辆几万元的电动汽车。不是常听人说,穷了兄弟姐妹都看不起吗?
哥说你安心将车开回去吧,反正你也帮我们节约了钱的。
我说我怎么就帮你节约了钱了?哥说你记得郑某人吗?熊家冢开发,他得了很多拆迁款,成了最大的包工头。
哥说哥建房子的时候,郑某人说我小时候救过他父亲,因为那时候穷,也没有能力感谢。
所以哥付工钱的时候,郑某人应得的承包款一分没收,只要哥自己支付了工人的工钱,说就当还我当年的恩情。
还有一次,我和老家的一个村民聊天,问她为什么这么有钱了还跑那么远到我那里去买电动车。
她说我小的时候,她刚嫁到我们村,分家后就住在我家前面废弃的仓库里,连凳子都没一个……
她坐月子时,我不仅送给她食物。还将我自己家里的凳子送了一个给她,说反正我家人少,我爸会自己做凳子,等爸爸放假回来再做几个……
怪不得她爱人来买车的时候,不仅没有还价,还给我孩子买了很多水果。
其实, 她说的这些我都不记得,但是我明白了:一个人,即便你有缺点。但如果你有一颗仁爱的心,不管是兄弟姐妹,还是邻居,都会包容你的缺点。
我爱人在外打工的那两年,我孩子只有八岁,有两次骑车出门,回来时车在我们以前做生意的那条路上坏了,一次是一个大爷叫着她的名字,说认识我给她修好了但没收钱。
另一次是链条掉了,是一个奶奶叫她等等,然后奶奶回家将他儿子叫来给孩子装上了链条。
最令人感动的是她有一次回来,还带回一箱旺仔牛奶。说是路上碰到一个阿姨给她买的……
就算到了现在,我也经常会在楼梯间看到一些邻居放的蔬菜和水果,昨天甚至看到十个鸡蛋。
我在门囗大着嗓门问是谁送的,左边邻居贺大妈说她回老家八宝山带来的土鸡蛋,给我尝尝鲜。
我门前的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估计我自己打扫次数不会超过十次。大家似乎都习惯了我的懒,有时我还在床上睡觉,就听到门口有人在帮忙扫地。甚至我曾在花坛种的草药,也被好心的邻居当作野草帮忙给清除了……
我常常想起自己走过的这半生,虽然不算很成功。但似乎从小到大,不管在哪儿工作,我都一直生活在大家的宠爱里!
有一次我问爱人,为什么当初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他却要费尽心机地追我。我这么懒,他娶我后悔吗?
他说他这一辈子,最成功的就是能娶到我。不过,我要是能勤快点,就十全十美了。
我偷偷地笑了,心想: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再说要是我变勤快了,会不会没人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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