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回家探亲,熟悉而又陌生的村庄味道,路上汽车飞驰,那个可以在羊肠小道随意奔跑的村子终究还是不见了。
走近村子,左边是熟悉的禾苗清香,目光所及之处均是翠色盈盈,风光如画。那如绿毯一般铺开来的禾苗,总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趴下去躺一躺,去抚摸一下那柔软的绿。
这个似水的季节,和煦的夏风迎面扑来,激荡着心灵深处的温馨诗行,用心聆听着泥土灵魂的悠悠歌唱,窥探着村子原汁原味的秘密。
村子错落有致,时不时听到有鸡鸣狗叫声传入耳中;出生不久的小鹅和小鸭在河两岸悠闲觅食。春雨密密细细而下,宛如缕缕银丝在眼前飘动,给人以清凉和舒适的感受。一场场夏雨过后,水田里的水也蓄满了,禾苗长势喜人,青绿的禾苗齐整整地就好像是谁用剪刀修剪过一样,清亮悦目。
站在路边,深吸一口,我居然喜欢这青涩的味道。面朝一片翠绿,仿佛置身于绿色的海洋,而我是海岸边的一只乌龟,虔诚地等待着那一阵阵绿色的浪花。
静默几分钟,风儿一来,便如波澜起伏,层层叠叠的全都是绿浪!那是对盛夏的欢呼,亦是对即将到来的收获的祝福。那一株株、一片片的禾苗啊,都是农民伯伯的心头肉,眼中宝。
父亲在世的时候,特别喜欢蹲在田垄上眺望这一片禾苗。那温柔的眼神,像极了父亲对女儿的宠爱,轻轻地触摸着眼前的一棵,忽而放下,怕青翠的禾苗撑不起手掌的炙热。而小小的我,读不懂父亲,总是好奇地问爸爸在看什么,爸爸笑笑,说:“我在看希望。”
“希望?哪里有?我怎么没看见?”
小小的我只能看见无数的农活,再过一个多月,禾苗就长成了一株株金黄的稻穗,而学校也开始放假了,意味着我的暑假时光将要在这一片片田上度过,这是件多么难过的事啊!
一天又一天,收完这片金灿灿的稻子继续奔赴另一片稻田,抢收、播种,开始下一轮。等活计忙活的差不多时,又该开学啦!这哪是希望,分明是绝望。
现在,站在这一片稻田中,嗅着泥土散发的芬芳,听着禾苗的细细呢喃,那就是一首丰收的赞歌。我仿佛看见父亲头戴着那顶竹斗笠,伫立在稻田里,弯下腰去,清除田间的每一根杂草。父亲的双眸,只有禾苗那迷人的绿。
我紧紧地盯着这片禾苗,内心似潮水般,泛着一阵阵涟漪。这片父亲田野的禾苗,已由母亲接手,而我的记忆遗留在田里,听一株株翠绿拔节的禾苗声响。
可惜,初听时不懂;再听时,父亲已不在。而禾苗,却岁岁年年,绿绿葱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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