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非是我的大学同学。
他自称来自大兴安岭脚下,才情双绝。然而,他军训时跟着女生队伍跑得满头大汗的窘态和那只踢球时差点砸到同学的飞鞋,好险把我笑岔气儿。
很意外,他是我的班长,而我是团支书。按照惯例,这个组合不发生点故事,都对不起我们看的十几年偶像剧。事实上,我们之间也确实发生了很多事,现在回想,我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有遗憾,也有……欢笑吧。
那是一个夏天,暑假时因为学校有安排,我并没有和同学一起离校,而是独自一人留在宿舍。整理资料时,发现缺失了好多,而完整版应该在徐非手里。据说他还没回家,我就想着去他宿舍碰碰运气,顺便还能抓个干活的壮丁。
那是我第一次去男生宿舍楼,很整洁,几乎和女生楼没什么两样,如果没有那些光着膀子满走廊溜达的男生的话。他们看到有女生来访,嗖嗖嗖地都钻回了宿舍,我也是第一次知道,男生衣冠不整也怕被看到。
找到徐非的宿舍,门关的死死的。我猜想可能白跑一趟,但还是要象征性地敲敲门,否则我大摇大摆的来溜达一圈,不成了偷窥狂了么?
很意外,里边居然传出了声响,随着一声懒懒的“谁呀”,门就毫无征兆的打开了。
我们俩都愣了一下,但穿着内衣的徐非反应还是很快的,哐当一声,就关上了门,留我一个人,站在走廊凌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但没有容我纠结很久,门又打开了。徐非穿戴整齐,面色如常,侧身把我让进了宿舍。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故作镇定地一起整理资料,但无论语言和动作多么正经,气氛还是越来越诡异。跑步……飞鞋……内衣……我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心里想什么,脸上马上就会表露出来。
当徐非抬头看到我努力控制但还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时,终于也忍不住笑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就觉得忍不住了,站起身一通狂笑,笑的腮帮子都疼。这样不行,我拿起东西,冲他摆摆手,赶紧跑出了寝室。
就是这样,那天虽然什么都没发生,但就是觉得,在我心里他和别人不同了。
一个假期很快过去,开学后我又见到了徐非。这个时期的男孩,常常有让人心动的变化。一个假期不见,感觉他高了,壮了,站在那里,就有了那种长身玉立的青年模样。
辅导员给班长和团支书也就是我们俩布置了新学期的任务,我们得以又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有一天忙过了头,耽误了吃晚饭,不得已,我们只能到校园里的一个小餐馆解决。
徐非好像对这里很熟悉,菜单都没看,熟练地点了几个菜,还好,都是我爱吃的,看来才情双绝,果然不是浪得虚名。我心里高兴,看着他也颇为顺眼。
我们边吃边聊,浑然不觉天色已经很晚了。吃的也差不多了,就准备结账离开,这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停电了。
餐馆一片漆黑,简直伸手不见五指。我只觉有个人紧紧握住了我的手,耳边也传来滚烫的气息。
我知道,这是徐非。
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脸也和他的呼吸一样滚烫。正当我心情激荡,沉迷于不可名状的气氛当中时,徐非用好听的声音在我耳畔轻声地说:“快跑,停电了!” 然后他放开我的手,就走了。
我的心好像停止了跳动,脑子也停止了转动。
当我反应过来这好像并非一句情话,而是这个家伙……要趁黑逃单时,我简直哭笑不得。
这时候,灯亮了,可我身旁的徐非,早已不知所踪,我只好悻悻地独自去款台结了账。
一出门,就看到了等在树下的徐非。但他似乎并没有感到尴尬,甚至还埋怨我动作太慢,没跟他一起出来。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躺在床上,心里实在憋屈,就和同寝室的好友诉了诉苦。在好友的爆笑中,我感觉自己萌动的春心彻底平静了。
后来的几天忙于学习,一直也没再和徐非联系。但我渐渐地却发现,好像周围的朋友同学有些不对劲了。她们似乎都在议论徐非逃单的事,有的鄙视,有的非议,传的范围越来越广。
再见到徐非,我们都不约而同的尴尬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那晚的所作所为颇为不妥,而我,作为当事人将事情传播出去导致他遭人非议,也觉得很对不起他。我们就这样,疏远了。
我即将开始的爱情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夭折了。
大学毕业后,我再没见过他。十几年过去了,我时不时得能从同学口中听到他的各种消息。听说他开了一家很大的公司,校庆时还给母校捐了款。
前段时间有同学组织聚会,我欣然前往,不想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他。
他站在饭店门口,沉默地看着我,嘴角微微一笑。我什么也没有说,忽然那种熟悉的,控制不住地想要傻笑的感觉又卷土重来。
就这样,那年夏天的尴尬好像都随着笑声远去,只余一丝丝遗憾,还回荡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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