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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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折
“小兔子啊来哥哥这,哥哥给你喂胡萝卜。”魏无羡一身黑袍,腰间别上一支陈情。
蓝忘机路过,携蓝家一众小辈。
蓝景仪见状,朗声道“云深不知处禁止喧哗。”
蓝思追则笑着给魏婴道声早,魏婴不由感叹,还是自家侄儿好。
他抬头冲蓝忘机一笑,“早啊含光君。”伸手扬言要给蓝湛正正抹额。在手快触到抹额的那刻,竟不觉碰上蓝忘机的薄唇。
“想摸含光君就直说,无须多此一举。”无疑这举动引起蓝景仪鄙夷。
“魏前辈或许不是有意。 ”
“你瞧见他有一副摸错后惊慌失措的模样吗?”
“笑话,蓝湛都是我的人了,哪儿没摸过!小辈要尊老,学着点。”
“你……”
“无妨。”
“蓝湛,讲道理啊。我瞧是你想碰我吧 ,这个锅我可不背。”
蓝忘机低语,遣了众人,却不应会他,抬手抚上忘机。琴音渺渺,音若流光,在他指尖如同流云一般慢慢地飘散出来,忽高忽低,忽远忽近。
魏无羡缓缓举起陈情,轻轻吹响。忽然琴音铮铮,婉转传来。似杏花微雨,流转纷飞,和笛声和鸣,缠绵飘渺,如泣如诉。琴笛一曲,长风骤起。人似春柳,音若秋风。
二折
看着草地里安静地团着一百多团胖雪球,粉红的三瓣嘴一撮一撮。魏无羡玩心大发,抱起一团就去戳它鼓鼓的双颊。哎这兔子繁衍的可真快,什么时候我们也可以多一个小的呢?
“蓝湛。”魏无羡侧头看向他。
“何事?”
“当初你不是道那双兔皆为雄嘛,如今怎会繁衍到这种程度?”
“深山有雌兔。”
“说来真是稀罕,连野鸡都没有的云深不知处竟会有野兔。所以你的兔子跟我的交配了?”
“没有。他们不愿。”
“你的还是我的?”
“你的就是我的。”
“蓝二公子!”
“……你的。也许是日积月累感情渐深。”
“怪我?这么说他们感情还真好。不愧是双兔案,你叔父大人自那后便不再遣你来监督我了。”
“魏婴。”蓝忘机似笑非笑,显然是想到被魏无羡带进藏经阁的春宫图。
“咳,那个。”魏无羡飞快地转移话题,“你还记得细节吗?它们是喜欢叠着吗?比如它俩有什么动作之类的?”
“记得,想知道?”蓝忘用他狭长的眸子瞥了一眼。
魏无羡点头,可怜兮兮。
“不如试试。”
话音刚落魏无羡就被压在地上,对上那双长期波澜不惊的眸子时,惊觉里面布满点点笑意。
“喂,含光君,别这样卖力成不成,夷陵老祖早输了!”魏无羡欲哭无泪,虽然说天天就是天天,但这货常常不按套路出牌。感觉自己来之后便弥漫着糜烂的气息,可气的是,蓝忘机照旧是仙气飘飘。想想自己的小受样,不免感叹世风日下 。
而俯在自己身上的那人听着这话动作却快了几分,修长白皙的手指灵巧地褪下衣服。一阵悉悉索索,外袍、中衣、腰带,一件一件落到地上,月白和玄色交叠。
“我知道晚上你得去莲花坞,我会带着思追一起去,就当做家宴。”他把自己的身体嵌入魏无羡两腿之间,魏无羡也很自觉地将手伸到对方背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
“嗯……啊?家宴?”魏无羡一时有些发懵,略张的嘴唇被蓝忘机顺势而入,“唔……”
待蓝忘机牵扯出银丝,满意的舔舔魏无羡近乎透明的耳垂,寡薄的唇勾起笑:“正是,姑苏跟云梦理应算是姻亲。”
“二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魏无羡的语调软了下去,猛然仰起脸,吧唧就是一口。
“谢谢你。”
蓝忘机一顿,自然是不跟他计较他无厘头的客气。他想说的话,他自然是明白。
是啊,何须谢谢?
是谢谢你十三年的追寻,谢谢你在大梵山那次认出我,谢谢你挡在我面前带我出了不夜天,谢谢你抚养了思追,谢谢你接纳了江金温三家,还是谢谢你的不离不弃?
话说蓝忘机啊,皎皎君子泽世明珠,这辈子恐怕是逃不开魏无羡的魔爪了。究竟是谁困住了谁,未必有人能说清。
三折
魏无羡随蓝忘机御剑回了云梦,素月夜阑珊。一阵冷风,他不由地往蓝忘机怀里缩了缩。
上弦月把莲花坞照得亮堂堂的,偶尔有穿堂风吹过。云梦江氏的家宴,向来是在莲花坞的露天校场架上十几张大方桌,男女老少混坐瞎坐。厨房也搬到外边,一排锅灶火光冲天,香气冲天。
只见一席只坐着江澄、金凌和蓝思追,温宁见魏无羡才坐上席位,喏喏地唤了声“公子”。
“坐吧。”江澄生硬的说道,丝毫不见身为主人的仪容。
“江澄,咳,我这次是给你带了礼物的。”
“哼。”江澄不像过去那般恶语相向,但还是毫不吝啬自己的白眼。
“晚吟师妹,经过深思熟虑,我觉得赔给你你二十多年前的茉莉妃妃小爱。”魏无羡一本正经地胡扯。
江澄怔神,竟连魏无羡的称谓都未注意。
“……谢谢。”他半天嗫嚅出这么一句。
“哈哈哈我俩谁跟谁啊。”魏无羡大大咧咧地拍拍他的肩膀,江澄却垂下眼。
“可是,云梦已经没有双杰了。”埋在心底这么多年的话,他第一次说口。
“大不了拆了一璧送你。”说这话的正是蓝忘机。
身旁的蓝思追欲哭无泪,含光君你这样先生知道吗?况且泽芜君已经有敛芳尊了。
江澄好似没听到,也许他从未想过,不愿想也不敢想。
他颤抖着打开竹篓,说不清的情绪硬是让他平添几分难过。打开的那瞬间,什么感动,伤感,歉意,追忆都被狗吃了。
“魏!无!羡!我去你他娘的!”江宗主不顾仪表,提起三毒向魏无羡追去,“魏无羡你给我站住!”
金凌好奇地凑到篓子旁,只见三只肥滚滚的兔子窝在里面,身上还被贴了表示名字的标签。难怪舅舅会如此生气,赤裸裸的秀恩爱。
“金公子,你在看什么?”
“兔子,好肥一只。思追也过来瞧瞧呗。”
蓝思追过去观摩,不由心道怪不得这几天喂兔子发现少了几只。他抬头准备将询问的眼神投向含光君,不料前额擦着了金凌的嘴唇。金凌登时红了脸,眉间的朱砂愈发艳丽。
蓝忘机自然是看见了这一出,不免叹了口气。
远处传来江氏师兄弟的叫嚣声,竟无半点违和感。
温宁的脸依旧惨白,他尝试着与蓝忘机搭话,“含光君不用管管吗?”
“无妨。”蓝忘机出乎意料地接了话。
他蘸酒,以手代笔气定神闲在木案上端正写下。
——月落忘羡秀上天,江澄与狗对愁眠。
就这样吧,新的一年,欢迎回家。
无须为逝去的故人平添伤感。
这岁岁无终的伤痛,我终会替你抚平眉间的折痕。
从此岁岁无终只会被用来形容我们相濡以沫的余生。
(全文完)
cn.沈宸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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