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阿箐对那人的敌意十分明显,就算晓星尘看不见也能感受到非同一般的气氛,但自那人伤势痊愈就赖在晓星尘身边不走,这让阿箐更是痛恨万分,总觉得他会分了道长对自己的好,便处处想尽办法支开人,而且阿箐也说不上来什么原因,总觉得那人不是什么善茬,用戏文里听来叫做包藏祸心。阿箐倒是没有猜测错,那人不是普通,他是薛洋,一个心狠手辣,随心所欲的恶人,但他从不认为自己有错,要是真的错,也是这个世间对他的愧疚,就像常家一人错,全族都得死。反正只要够强大,任谁都需要你,就算是危险也在所不惜,唯独眼前清风明月如此淡泊,仿佛尘世再多丑陋难堪,都丝毫对他没有影响。
薛洋在一旁嗑着瓜子,瞅着安静坐在一隅的晓星尘,阿箐在午后习惯出门溜达,此刻阳光穿过树叶斑驳在窗棂上闪烁着色彩,与屋内的静形成强烈的对比,尤其是在那里打坐半晌的晓星尘,更凸显他得心如止水。终究抵不过百无聊赖,薛洋打破僵局装着声音开口道:“道长,我好无聊,不如我们做些什么吧。”长时间装模作样,声线已经把握得非常精准,有时候连自己都快骗过,甚至相信自己已不是薛洋,而是一个与其相依为命的可怜人。
停顿一瞬,晓星尘应答:“那不如去集市看看?”正巧,他也需要置办些东西。
其实,薛洋不过想和他一起做些什么,至于做什么根本就不在意,就是不乐意他将自己丢在一旁不理不睬。
“好啊,那我们出去买糖吃,这几天被阿箐都吃个精光,以后得换地方藏糖。”薛洋口吻像极了被抢了糖的孩子,不禁使得晓星尘一阵好笑。
“道长,那我们走。”薛洋见晓星尘还未动身,便迫不及待催促,拖拉着人就往外走。
晓星尘似是习惯他这般心急,也就任由他牵扯做自己的引导,“好,说不定在半路上还能遇到阿箐,她一定不会跑远。”
提起阿箐这个名字,薛洋也满是不乐意,但他比阿箐想要得更多,不是多占少占的问题,而是一种莫名的情绪让他咬牙得恨。反正,他不喜欢晓星尘满嘴提到阿箐,就似被抢夺的糖果,尽管平时他抢夺别人更多些。
“道长,阿箐是个野丫头,谁知道她会跑去哪里?说不定遇到野狼被叼走了。”毕竟现在他不能对阿箐下杀手,既然做不到口上占占便宜也能幸灾乐祸个半天,可晓星尘愣了愣,像是真担心发生这样的事情,薛洋实在不忍心看到晓星尘不安,便又将话撤回来:“好啦,我就随口说说,她不会乱跑的。”薛洋每每说完这些类似的话,就开始后悔自己怎么变成这样,以往叱咤风云的他,如今甘愿委身在此,这个也是他迄今还没闹明白的事情,但自觉是和晓星尘有关,于是他就留在他身边找答案。
薛洋就算在大街小巷也是这样牵着晓星尘,对于旁人视若无睹,晓星尘一开始想要抗拒,可被人牢牢拽在手里,听他说道是因失明行动不便,脚下路面不平为由,久了,也就不去细想,后来成了习惯。
薛洋算着脚下的路,到了有磕磕碰碰的地方,连忙急声:“道长,这里有个凸出的石子路,你走慢点,来。”
晓星尘自然知道,这路来来回回没有千遍也有百次,可他的提醒总是似暖流淌入心间。
“好,我知道。”柔声细语听得薛洋心头直痒痒,却又挠不到急煞了他,长年粗茶淡饭,甚至有时候喝点水就不进食,晓星尘的身子骨看似羸弱得很,这明明是个男子却有着比女子还单薄的身躯,薛洋没来由得就有了怜爱之心,他怎么能对一个男子有这种想将其呵护拥在怀里的心思?晓星尘所谓大义凛然将自己杀之而后快还不是扑了个空,眼下肯定都是晓星尘的错,他不总是好心做了坏事,还被自己好友怨怼。
轻扯虚扶一路缓缓便步入集市,耳畔就欢腾起来,可以想象的热闹,只要没有妖魔鬼怪作祟,一派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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