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告白》:生命所不能承受的爱之重
读这本书的起因是诸多人评价,这是一本被名字掩盖的好书,看完觉得这句评价并不准确。作者作为一本书的母亲,所起的书名必然有其想表达的意义——这种意义很大程度地超越故事本身,“言有尽而意无穷”,看到最后你都无法准确说出书名代表什么,但是你觉得它的存在就是意义。
故事的开头极具欺诈性:“莉迪亚死了,可他们还不知道。”故事从莉迪亚的死为节点,穿插着她死前和死后所发生的故事,她一点点地,克制而冷静的,说明这种悲剧产生的原因,或者我们探讨更多一点,美国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一个中美结合的家庭所面临的失衡困境,或者关于父母与子女之间的关系。
莉迪亚的父亲是华人,在华人不受待见的当时美国,他学习美国文化,比美国人更了解历史,他一辈子都想融入美国主流社会,想成为一个普通人——这对于一个华人来说要付出很多;莉迪亚的母亲是美国人,她有一个强势且热衷家庭的母亲,她用了整个少年时光去反抗母亲的家庭主妇论,她想在重男轻女的社会里取得成就,坚决不要成为母亲那样的人,然而最终为了孩子和家庭放弃了自己的梦想。
而莉迪亚,莉迪亚是家里的老二,是爸爸妈妈最喜欢的宝贝,是社会认同感和远大宏图的牺牲品。我们从她的圣诞节礼物可窥见一斑——父亲送了她一本如何与人交流的书,希望她学会与人相处,交到很多朋友;母亲送了她一本医学解剖书,为她的将来做准备。显而易见地,莉迪亚的父母想让她成为他们所憧憬的,却最终没有做到的那个样子。
伍绮诗描写孩子十分特别,他们不谙世事,却异常敏感。他们对于爱有最直观的体会和表达,也是因为爱,导致莉迪亚最后的死亡。她想让母亲不要离开,如果读书可以让她快乐的话,那么“好的”;她想让父亲不要难过,如果假装有很多朋友可以让他快乐的话,那么“好的”。孩子无法解释这些复杂情绪背后关于结合家庭关于时代的起因,她背负着最多的爱,所以她牺牲掉一部分,甚至全部的自己。
“她怎么可能是自杀呢?”莉迪亚的父母这么问的时候,他们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女儿。莉迪亚的外祖母坚持让自己的女儿成为一名优秀的家庭主妇,莉迪亚的母亲对此深恶痛绝,她不想成为母亲那样的人。而多年后,当莉迪亚谎称她扔掉了外祖母的菜谱时,母亲惊喜地认为莉迪亚继承了她对自由和成功的热爱,而最终,她选择让莉迪亚继承她未竟的人生——像她的母亲逼迫她一样。
回到书名本身——莉迪亚用自己的全部表达着对这个家庭的爱意,只是无法说出口的,终于永恒地沉默着。
我希望每一个人,都不必活成莉迪亚的样子,不仅仅为成为父母所期望的样子而活,因为说到底,人生终归是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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