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月,2018年就要过去了。
回首,好像只有逆流成河的悲伤在沽沽流淌。
今天,我想用文字讲述一个关于选择死亡和活着的故事。这是一位职场新手自拟的选择题,他独自默默做出了他的选择。
中秋节前两天的一个晚上,一则震撼视听的微信消息漫延而来:吴迪跳楼了。
吴迪是我女儿小学老师的儿子,2014年大学毕业后借我任职HR之机推介他进了一家当时在业内口碑和待遇均相当不错的公司,担任采购部职员。之后因我与其任职公司交集减少,自己工作生活也发生很多应接不暇的变化,便不再有机会和心境频闻其近况。最近一次见面是前年九月,周末送女儿回校与他偶遇在学校停车场。我们就站在停车场空地寒暄了一些他在职场所遭遇的困惑与挑战,我例行公事地当场给予他一些建议,大都是些关乎如何应对职场潜规则的套路。如今回想起来,才深切感知到那已经是他难以适应职场纷乱复杂的端倪所现,而我却未能捕捉住机会给他更有实效性的帮助。这令我有种难以消解的遗憾,沉重绵长得可能会延续余生。
得知这样的消息,还是本能地不愿意相信。打电话核实确信无误后,我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是他的选择,到底是因为什么。
致电他就职公司的HR同仁了解,知道他确实在人际沟通、职业取向、个人价值认定等方面都遇到了很大的挑战,在几年的年度绩效评估里都没获得过太好的结果,因而主动选择在去年年底合同到期时不再续签劳动合同,当时的对外说辞是要专心准备考取教师资格证。辞职后,听说他一直在备考没再尝试外部机会。
试图在领英上找到了他的profile,没有更新,职务和工作内容停留在这唯一一家曾就职公司,时间是“2014年9月-至今”。
追悼会在中秋前一天,我见到了他悲痛欲绝的父母和棺材里的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之凄惨可以想像,无语相对的默默陪伴也许是最好的同理。
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纠结在理性里,反复思索这个结果的转机有可能在哪里。
当一些事实碎片式地再反馈到我这里时,除了一次又一次寒冷袭遍全身外我仍未能找到关于转机的丝毫线索。
他曾在跳楼的那个下午与母亲对话:我觉得我不该主动辞职,我应该再去找老板好好谈谈。。。
他曾经看不过眼采购这个职业的某些规则,在笔记本里用数学建模方式推演了继续这份工作的路径:一是做出认知和行为的改变成为团队里被大家喜爱和接受的成员,下场是早晚要坐牢;二是继续以不认同的方式与大家共处,下场是患上抑郁症。-- 据说因为这场预测,其父母支持其辞职。
他曾在一些场合里与亲朋表达了对他直属上司人品、能力的不满,现实中那位小上司年初凭着越级给高层领导写封足够博彩的建议书而新获提拔晋升,而且那天追悼会他也出现了,悲容满面。
他曾在与我的有限咨询聊天场景里问过我关于有效沟通的技巧、获得权威和同事认可的攻略,等。
他在与人分享为何选择老师作为下一份从业时曾自检过:我这么不擅长沟通,除了当老师,我还能干什么。。。
试想,他一定对自己的这个选择做过挣扎。如果我更感同身受地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离开这个我并不太擅长面对的世界,也许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活着的方式。
所以,请真正爱他的人不要再伤痛惋惜,我们都不是他,无权为他的选择评头品足。他已经为自己做了最好的选择。
选择,从来没有对与错,即便是关于生和死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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