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宋代著名女词人李清照,你会想到哪些词语呢?才华横溢、文采斐然、多愁善感、敢爱敢恨、 冰雪聪明 、多情诗人……事实上,无论人们用哪个词语来形容李清照,“千古第一才女”的身份都是毋庸置疑的。然而,作为一名女性词人,李清照的个人魅力并不仅仅限于“才华”。
与男性词人相比,李清照有着女性特有的温柔、细腻、敏感与多情。她“以我手写我口”,在词作中表达出来的情感往往真诚质朴,具有极强的感染力。正如李清照的这首冷门词作《添字丑奴儿·窗前谁种芭蕉树 》一样, 短短6句,写尽人生的痛苦与无奈,很是伤感。全词如下:
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馀清。
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霖霪。点滴霖霪。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
从古至今,个人的命运与国家的命运总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李清照亦是如此。在前期,她生活安稳,与丈夫赵明诚琴瑟和谐,词作多表现个人闲愁以及夫妻之间的情事。北宋灭亡以后,词人家破人亡,流落异乡。所以,后期的词作多悲叹身世,情调感伤。
很明显,这首词应该是作于南渡以后。词作通过雨打芭蕉引起的愁思,来表达自己对故国和故乡的思念之情。“芭蕉”在古典诗词中常用来象征愁绪,例如唐代杜牧《芭蕉》诗中有云“怜渠点滴声,留得归乡梦。”芭蕉一层一层,蕉心深藏其中,就像词人愁怀永结、郁郁寡欢的心情和意绪一样。
词作上片侧重咏物,首句“窗前谁种芭蕉树”,看似询问,其实埋怨:芭蕉含愁,为何还要在窗前种植它呢?而后,通过这一设问,词人很自然地将读者的视线引向南方的庭院。“阴满中庭。阴满中庭”,连续重复两句,即加重了埋怨的口气,又喑示词人心中早已愁绪满怀。
紧接着,词人用“叶叶心心,舒卷有馀清”一句,形象地刻画出了芭蕉叶子长卷、叶大多荫的特点,用词精确而生动。蕉心长卷,一叶叶,一层层向外舒展。蕉叶阔大,像巨掌伸向天空,在庭院撑起一片片绿荫,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脉脉含情。
词人独立窗前,眼前尽是层层叠叠的蕉叶,心中的愁绪自然越发深重了。所以,在词作下片,词人由咏物转的抒情,“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霖霪。”芭蕉叶荫满中庭,本以让人愁绪满怀,夜里还又下起了淋淋沥沥的秋雨,更是让人难以入眠。“伤心”人,“三更雨”,“雨打芭蕉”,真是伤感至极。
“点滴霖霪”,两对叠字的连用,即从听觉方面造成秋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之感,又从视觉印象方面,使人仿佛亲眼看到舒展的蕉叶在雨中的动态。蕉心常卷,犹如愁情无极,嫩黄浅绿的蕉心中,紧裹着绵绵不尽的愁思。此时又秋雨绵绵,所以词作最后说“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
可以想见,当时的词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耳畔尽是雨打芭蕉的滴答滴答声,心中烦乱,惆怅不已。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只能任由愁绪将自己包围,即使听不惯,也只能无奈地忍受着。一句“愁损北人”令人肝肠寸断,道出词人心底深藏的家国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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