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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母与老人

外祖母与老人

作者: 鱼日行 | 来源:发表于2017-11-27 18:41 被阅读0次

            外祖母又被送进了新的养老院。

            那年夏天,我与母亲去看望外祖母。那天太阳毒的厉害,公交车上有没有空调,这使得行程枯燥。我几乎是以满心的不满于这行程之中,不是不满于看望已经坐不起的外祖母,而是这破天气,破车,破路以及我的破心情。

            一路上有很多树列在路旁,树旁还有大片的杂草,它们攀缠在一起,争夺着那晒得我浑身发疼的毒辣的阳光。我用手支着下巴,盯着窗外的景色,严格来说窗外根本没有什么风景,而我也没什么心情看所谓风景,但我还是做出那样的动作,好像那样就可以减少的我的百无聊赖,也可能不会,谁又知道呢。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下了车。一瞬间我因为刺眼的光而眯起了眼,头上不再是车顶,而又是毒辣的阳光,我的手耷拉着提着一兜葡萄,一箱奶,拽着两根手臂发麻。我和妈站在路口等着,不知道该往那走。妈不停的打电话询问敬老院可不可以派人来接,讲了很久,最后我们却是在出租车上去到了敬老院。

            敬老院与我想象的豪华中相去甚远,这又增加了我的不满。妈告知我外祖母在二楼,让我先上去,我“嗯”了一声,就走上了楼梯。在登上第二节楼梯开始,我脑中不自觉地乱想开来:我乘上陌生的车,走上陌生的路,去到陌生的地方,只为见到一个很久不见的熟悉的而又陌生(因为至今我仍不知道外祖母的姓名)的老人。然而我像猛然惊醒一般,这一路,我都是为了见到这位老人,而这位老人就在距我不到二十米的地方,而我表情木然,心怀不满。

            这位老人是我外祖母,在老家被称作“姥娘”。记得每个大年初二,一家人都会去到姥娘家,两个舅,一个表哥,在那旧到不断脱落茅草与土的小土屋中做满满一桌子菜,爸以前是厨师,这时爸也会去帮忙,两个舅打下手,而我正和表哥用那种老式小霸王游戏机打的火热。姥娘这时会招招手,这个手势我心领意会,这是姥娘要带我去那间阴暗的小店里买好吃的。嘴上拒绝,心里却满怀期待。在鞭炮声中我和姥娘走向那间小店,走着走着,我走进了大学,姥娘走进了养老院。

            我还在楼梯上走着,不知道这楼梯为什么这么长。最终好不容易走上楼梯,拉开玻璃门,环顾四周,见到了许久未见的那位老人。在我还没叫出“姥娘”之前,一位老人叫出“大通子”,我知道那是在叫我,叫我的人是我姥娘。我朝那位老人走过去,她身体极度消瘦,身上除了皮肤的褶皱好像一无所有。我放下酸奶(姥娘是喜欢喝酸奶的)和葡萄,.我莫名的眼里要涌出水来,但我还是忍住,因为那样会显得我不够酷。我还是表情木然,心怀不满。

            老人话不多,更多时候是看着我,而且不停的问同一个问题:这里离邹平多远?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有多远,从感觉上来说确实很远,因为我我要忍受这破天气,破汽车,破心情。然而我不时的低头瞅过手表,它告诉我分明不过是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而现在我也不懂了,我也要像这位老人一样去问这个问题。

            姥娘问家离养老院有多远,常言道:落叶归根。姥娘的想的我又怎能不知道。然而妈说姥娘不过是问问而已,我想妈说的是对的,因为我也只是听听而已。

        只是有些忘不了的东西,像那位老人深陷眼眶的眼睛,眼睛空洞如无边黑暗的宇宙,只不过在宇宙的尽头却还有一道光,期待着什么。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因为还没有那个科学家或者哲学家讲明白何为宇宙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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