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和往年一样,春节将过时,又提着菜篮,去菜市买菜了。
傻姑还在睡,她们商业部门,春节从来没有假期,还会被安排加班。她不能同我和挽星去旅游玩乐。这几天一个人在家,没有人照顾,吃得简单。今天,给她做一顿好吃的。
还有就是,春节还有两天就结束了,我也得提前习惯一下正常的生活状态。买菜,做饭,照顾家人。
2
沿着河岸慢慢走,因为去年闰月,柳树不像去年那样只有米粒大小的嫩黄新芽,而是已经长出了青青的细长叶子了。风一吹,柳条披拂。
待得风定,细看那些叶子,年轻得透亮。
3
河岸上的行道万年青,年前被花木工剪得一溜齐。虽然剪刀下的伤痕犹在,有的叶子只有半片,但芯上,却长出了嫩黄的小叶子。过不多久,又该是高高低低的错落了。
这个国家,宣扬一种主义,希望每个人的思想也整齐划一。他们划一条线,谁的思想,言论超过这条线,就会被无情的剪掉。可是,思想,言论的自由,是上帝赋予人的权利,它们与生命血肉相连。生命不灭,他们就会生长。一切蛮横的剪刀,都是徒劳。
4
今天是破五,传统的财神生日。所以一路上,店铺都开门了。
周老板,李老板,张老板,刘哥,何姐,你们好,新年快乐。
我一路和他们打着招呼。收获了许多微笑和祝福。
5
走到老槐树下,站了一会儿,那个杂货铺已经换了老板,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女孩。十七八岁,做手机饰品。原先的黄老板,在去年五月份过逝了。食道癌。
他有一个十一岁的儿子。牙齿很白,很象他父亲。(此事在我的另一篇文章《橘子》中有记载)。黄老板过世不久,杂货铺就关门了,我再也没有看到过他。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小女孩,春节前,我去买手机盒子,和她聊了会儿。她前年高中毕业,考得不好,三本,家里条件不好,拿不出那么多学费,考虑到就算读了出来,家里无权无势,也不好找工作,就开了这么个店。平时生意不怎么好,又没有别的路子,只得勉强做下去。
我告诉他,可以趁春节期间,去进一点水果,糖果礼品盒,或许能小挣一笔。年前,从她店过,她在门口支了一个摊子,给城管交了一笔钱,摆了些礼品盒子。我又有些担心,怕她买不掉,会折本。今天来看,礼品盒子剩得不多。我心稍感欣慰。只是,春节过了,她又该这么办呢。但她微微一笑,说,会有办法的。
6
让子民们贫穷,但又不至于饿死,是这个国家的统治之术。高物价,高房价,高税收,高学费,高药费,低福利,他让整整一代年轻人疲于奔命。没有精力去追求民主,自由,公平,正义,尊严与梦想。
我站着发呆,阳光,从树捎照下来,树影斑驳,风,轻轻吹,地上的光斑摇晃不定。
据说,今年的经济会下滑,会有许多企业难以存活,不知道会不会有大量的人失业呀。
我今年的生意会怎样,会很艰难吗?一丝忧虑漫上心头。原谅我,我只是个靠双手养家的普通人,别人如何,我实在有心无力。
活在当下的中国,是我们每个人的命运。
7
菜市里,人比我想象的多。每一个人,总要活下去的。碰到李阿姨,她告诉我,她儿子今年结婚了。碰到刘三哥,他告诉我,他今年换新工作了,收入或许会稍高一些。碰到邻居黄先生,他说,他母亲病好多了,开销就降下来了。
“万卷谈何易,三餐或不难。”我在心里反复吟诵着朋友刘雄的诗句,心稍安。
8
买了两条鱼,几根葱子,还有蘑菇,青菜。都是傻姑和挽星爱吃的,回家去了。
9
回来时,注意到河道里没有多少水,河床裸露的地方,生长着几株尺来高的小野花。可能是风把种子吹到这里来的吧。这条小河夹在重重楼宇之间,很少得到阳光的照射,这几株小野菜花纤细而瘦弱。我走到河堤边上探着身子看,黄黄的小野花开得很灿烂,花冠开得很舒展,风吹来,纤细的花茎轻轻摇曳。在它们近在咫尺的地方,静静的河水流淌。
想象过不多久,春雨就会来了,雨水落在乡村,山岗,溪谷,屋檐,小院,渐渐汇聚到河道里来,很快就会淹没这些野花。
10
我知道,我是在为它们瞎操心。我觉得这些小野花,它们并没有惧怕这不可改变的命运,因为它们正努力生长着,努力地盛开着。或许,有朝一日,陵谷变为平地,沧海变为桑田,它们会得到重生,在阳光的普照下,开放在无边的原野。
我还觉得它们是在用这样的顽强和勇敢对抗着命运。就像那个小女孩,就像李阿姨,就象刘三哥,就象黄先生,就像我,就像所有的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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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上天保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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