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初觉得纪亲夏今天有点不对劲。
高三的学习生活很紧张，晚自习上到晚上九点，纪初本以为经过一天高强度的学习，纪亲夏出校门的时候一定蔫头耷脑，没想到当他看见纪亲夏时，男孩扑闪着炯炯有神的眼睛，还一直盯着自己看。
纪初被看得有点不自在，帮纪亲夏接过书包，问道：“第一天上课感觉怎么样啊。”
“挺好的。”夏遇活动活动肩膀，眼睛依然盯着纪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好好看看他，也许是想从他身上看出这么多年来的感情痕迹。
“你在看什么？”两人坐进车里后，夏遇还在看纪初，纪初终于忍不住了，问道。
夏遇没有回答，只是把头转去了另一边。
纪初略略安心了些，开始专心开车。
城市的万家灯火流过浓郁的夜色，行人匆忙奔波的面孔一闪而过。
夏遇看着比十年前繁华许多了的街景，千般滋味，万般感慨。
他身边的这个人，不知还是不是十年前的那个纪初，还是早已随岁月流逝。
“你为什么不结婚？”夏遇看着窗外，突然道。
纪初一怔，方向盘微一打滑，又被他很快正了过来。
“没遇到合适的人。”纪初淡淡地回答，就像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成千上万遍。
成千上万遍的提问，期待的却不是同一个答案。
“我以前问过你吗？”
“你小时候问过我，后来就不怎么提了。”
“那你喜欢过谁吗？”夏遇转过头来，看着纪初。
纪初有片刻的恍惚。
很多人都问过他这个问题，好奇地，随意地，不耐烦地……
还有，期待地。
那是十几年前，一个阳光晴好的午后，他和他坐在咖啡馆靠窗的座位。
“你有喜欢谁吗？”少年人期待地看着他。
“有啊，”他笑起来，“你啊。”
他记得，听到这个回答，少年的眼一瞬间被点亮了。
十年前的阳光都是甜的，空气也是甜的，苦咖啡也似乎加了太多糖和奶精，一口就甜到心里。
纪初发现自己真的很想念夏遇，想到浑身都失了力气，做什么也无法用心。
“有啊，”纪初扯出来一个笑，眨眨眼掩盖泛起的泪光，“学生时代都有的，怎么，小夏有喜欢的人了吗？”
“那为什么不在一起？你想他吗？”夏遇直直盯着纪初的眼。
“这就说来话长了，你也没心思听的。”纪初笑笑，“作业做完了吗，做完了回去洗个澡就赶紧睡吧，今天好热啊。”似乎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纪初伸手打开了车里的空调。
纪初又在满嘴跑火车了，夏遇想，从前他就是这样，一紧张就开始胡说八道，不转移话题誓不罢休。
夏遇隔着重重冷气看着纪初。
太早了，太早了，是自己太心急了。夏遇安慰自己，现在这样也挺好。
车里静下来，无孔不入的冷气和交叠的呼吸声包裹着他们，托着看似正常的安静氛围，安抚着两颗并不平静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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