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以来,已经算不清这是第几回感冒了。今年的感冒品种齐全,绝对可以让感冒患者每次有新体验。常规的“流涕三千丈”固然是有的,冷门的“咽痛似火烧”也不是第一次了,至于“咳咳咳,直颈向天吼”是近几天来的新感受。
感冒了,人们总是会怨天寒。其实,我是个资深感冒人,我觉得感冒得怪自己体质不好,常年的鼻炎,虽然不是什么要人命的病,但它足可以夺走我每一天的幸福感。不过,我这人爱瞎琢磨,这一场场感冒为何绵延不绝呢?我觉得有一半得“归功”于每个星期二下午两小时的备课活动。小小的备课室,开了空调,在密闭的空间里挤挤挨挨坐了九位老师,每个老师可能正罹患一种类型的感冒。这个小小的备课室,就像一个迷你的“远东情报交易所”,我们以交易情报的热情,彼此交换着不同种类的病毒,好为下星期患上另一种类型的感冒作铺垫。
连续两天,早上是四五点钟就穿起衣服看书了,不是勤于阅读,而是扰于咳嗽。所以,上班的时候,破天荒戴了口罩,行尸走肉般地出了门。行至五楼平台,朝窗外一瞥,竟然是个粉妆玉砌的雪世界。心中了然无喜,还是缓缓地一步一咳下楼去。由于戴了口罩,呼气在镜片上凝了一层薄雾,让我越发看不清窗外的世界。心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于是快速脑补了这样的画面:两个鼻孔各插一根手指粗的乳胶管,让两根管子从口罩下缘伸出,极似非洲大象的两根长牙……想到这里,我笑了。用嘹亮的咳嗽把窃喜放大,抒发着对冷空气的抗议之情。
到一楼,出单元门,正好遇到对门把车子开到楼下,问了一句:“这么冷的天还是骑电动车吗?”我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因为口罩,我即使满面笑容,他也看不到,所以也就节省了表情。呼气给我带来的困扰,终于从节省表情上找补了回来。
一路上慢悠悠地骑着车,脑子里却流动着近日来的“雪事”。
最让人激动的一次是上星期三,一早就得到了合肥又要因雪放假五天的通知,此后又得到杭州也出了因雪放假的消息。于是,老师们在热烈地讨论着“如果下雪放假得给学生准备哪些作业”,我发现,因为这原因,老师眼里闪耀着的光一点也不逊色于学生。
于是,朋友圈经典段子又重现江湖:“整个金华都在盼着雪,就像一个女孩,在等她的男朋友到来,怕他不来,又怕他乱来……”
已经下雪的地区在微信群里不厌其烦地发着各种雪雕、雪人、小狗嬉雪视频……
我们属于待下雪地区,给我们希望的天气预报,大雪、中雪、雨加雪,为何外面还是大晴天?好不容易盼到周四下午,终于开始下雪了。办公室年龄最小的同事出得门去,再进来的时候一声欢呼。大家于是又热情洋溢地讨论着即将到来了三天“雪长假”。可是,半小时,仅仅半小时,这场雪就羞答答地收了尾。
再下雪,也是星期五的事了,反正双休日本来就放假,就算下雪也没什么福利了。于是,大家的兴头都低落了下来。
夏盼台风冬盼雪,现在的人难道都喜欢灾害天气吗?其实,只是因为我们的生活中已经太久没有了意外之喜。
绩效工资实施后,各种节日都不会再有节日慰问金,也不能发粽子、月饼。每到年终,老师们讨论的话题则是“谁动了我的绩效工资”?由义愤而沮丧,由沮丧而寂然无声……
可是,只要是活人,心中总有些东西蠢蠢欲动。这一轮的蠢动就依托这一场可能带来放假福利的雪展开,渐渐地成了全民狂欢,以及狂欢后的无限失落。
其实,我们并没有那么喜欢雪,只是喜欢雪给我们带来的放假福利,还有因玩雪给这个一成不变的生活带来些许变化。
渐渐地,我们已经厌倦了这以七天为一个周期的刻板生活了。特别是这个学期,好像漫长得永远望不到终点……
沏一杯茶,我扭脸向着窗外:雪,其实我们并没有那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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