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我问要不要把那顶帽子也装进去,叔叔很果断地说,爷爷从来不戴帽子。然后我没有作声。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已经很老了,七十多岁的人,身体还硬朗,吃饭能吃两碗,大口吃肉尤其是奶奶做的红烧肉,连着肥肉一起就饭咽下去,很享受的样子。伯伯婶婶们都说自己都比不上爸爸的饭量,自愧不如。那个时候每到暑假你就拄着粗竹棍、穿上奶奶做的草鞋、戴着那顶帽子,挑几个大的圆滚滚的西瓜来县城,给我们家和伯父家送奶奶园里长的新鲜瓜果。那时的你是真的硬朗和健康。然后又带着我们几个放假的孙子孙女回乡下过暑假。我记得,你经常戴那顶帽子,帽檐内壁有因汗渍浸染后洗不掉的微微汗味。我多想把他放进包袱里去,和你一起去那个世界,你可以遮风挡雨,边走边歇。
很奇怪,自从你去世后,我的胆子好像变大了。他们都说这里的晚上很邪,每次值夜班我也不是不怕,只是想到,你在那个世界会保护我的,就什么都能忍受,熬着过来了。半夜在漆黑的食堂浴室洗澡,一片漆黑的坡道,寂静的楼道,诡异的怪声,所有的一切都能忍受,因为有你,不想让你失望。
很奇怪,明明是很怕做梦,很怕噩梦的人。昨晚梦见你了,你的脸色很不好,嘴唇没有血色,到处找药吃,我很担心。醒来,缓了一会儿,哭了。哭完径自对着空气说:爷爷,我会好好工作,创造自己,照顾好奶奶。你一直活在我心里,在我身边。唯一的愧疚就是我并没有照顾好奶奶,有些事我作为小辈无能为力,我以后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照顾好她,让你放心。
爷爷,我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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