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家里很穷,加上我们姊妹多,所以从没记得过自己穿新衣服。逢年过节,母亲就把哥哥姐姐的不能穿的旧衣服给毁吧毁吧让我穿。由于母亲手巧,以旧改新的衣服也总能让我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有一年过年,母亲真的用新表旧里新棉花给我做了一个新棉袄。那时过年,新衣服做好后不到三十晚上是不让穿的,为的是大年初一去给长辈磕头和过了初一去串亲戚时穿给别人看。新衣服大概腊月二十三四就做好了,做好后母亲就让试一试。看看合身不合身,然后就要脱下来放在母亲拿着钥匙的柜子里,一直到三十晚上才给拿出来。从新衣服做好到三十晚上,是让和我差不多一样大的孩子最难熬的日子,一是渴望吃饺子,二是渴望穿新衣服,三是渴望放鞭炮。在这一段时间里,只要看到母亲不小心把钥匙落在家里,就要偷偷把新衣服翻出来穿在身上美一会儿。就是母亲为我做新棉袄的那一年,三十晚上换了新衣服,邀几个小伙伴坐在我家老炕上守夜,玩什么“搅水判官”、制作第二天赛炮仗用的小铁桶,等等。一直玩到横七竖八歪一炕睡着。第二天抢爆竹、磕头、赛炮仗疯玩。那时候放炮仗不是像现在用打火机,而是用更香(比祭祀用的香粗一些),那种香燃着了不好灭火,又不舍得掐一节扔掉,所以不用时就把然着的香头插在土里闷灭。我也是这样做的,可在土里闷的时间短了,香没彻底灭就放新棉袄兜里了。衣兜里装的全是捡来的炮仗,香头复燃,点着了炮仗的捻子,噼噼啪啪在衣兜里响了起来。伙伴眼明手快,一葫芦瓢水浇了上去,火灭了,新棉袄上烧了个大洞。我那个心痛呀,比现在谁开我车出去撞一下还难受。新棉袄烧个大洞,不敢回家,不是怕父亲揍,主要是怕母亲心疼。没办法把棉袄脱下来,压在伙伴家的炕席底下,披着一个被子坐在炕上等棉袄干。我那个好心的本家嫂子还给我的小伙伴们讲,要大伙替我保守秘密,最后她用一双巧手把我的棉袄补的“天衣无缝”。瞒天过海,直到我那棉袄该拆洗时妈妈才发现,但那时的新棉袄已成旧棉袄。好多年后总会在梦中记起当年的伙伴、当年的嫂嫂、当年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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