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沐恩佳音
小晴一家一直在农村生活，父母老实本分、勤劳善良，她和弟弟小腾虽然都没有考上大学，但都踏实能干。小腾在东莞电子厂打工，小晴在省城的银基商贸城当营业员。
小晴的妈妈三年前查出肝癌晚期，治疗两个月后就离世了。小晴和弟弟都在外地，爱人又离他而去，小晴的爸爸整天郁郁寡欢，不正常吃饭还经常酗酒。
前年秋天的一个晚上，他去邻村一个朋友家喝酒后，骑电动车回家，迷迷糊糊中撞到了路边的大杨树上，摔进路边的小河沟折断了脖子，第二天早上才被村民发现。
小晴的大伯一家一直在省城生活，没有爷爷奶奶后，他们好几年没有回过老家了，小腾和小晴对他们有些生疏，和同样在农村的二伯家走得比较近。小晴虽然和大伯家同在省城，却没有回过他家。
几天前，出去买菜回到家的大娘看见在他们楼幢口转悠的小姑娘背影有些像小晴，就试着喊了声“晴”，小晴转过身，笑着朝大娘跑过去。
“你怎么来啦？今天没上班？”大娘拉着小晴进家。
想起孩子没有爹妈的疼爱，大娘不由得对她亲热了几分，带她去商场吃了饭，又给她买了两双新鞋。
小晴对大娘说：“大娘，我来有点事儿和你商量：我和男朋友已经处了两年多，我们准备今年国庆节结婚。
他是我的初中同学，现在在南三环开了一个小型的汽车修理厂。”
“好事儿啊！结了婚，两个人一起打拼，再在省城买套房，你就有了自己的家，多好！”
“自从我爸妈去世后，我和弟弟春节回家都在二伯家吃住，前天晚上，我给二伯和二娘视频通话，问他们如果我们在老家结婚，能不能从他家出嫁。”
“他们怎么说？”
“我二伯没有吭声，二娘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了，说他们也有女儿，可是还没有出嫁，别人的闺女从他家先嫁出去，不好。”
“咱老家还有这样的规矩？”
“我也不知道。二娘说，让我从我们家嫁出去，可是我们家两年多没住人，院子里长满了荒草，西屋的墙面从上到下裂了一条很长的裂纹，屋子里潮得渗水，到处都是一股霉味，我男朋友他妈说，在这样的房子里结婚很不吉利。”
“老家人怎么都那么多道道？”
“哎，我现在也犯愁，所以想找你和大伯商量一下，希望你们能给我一点建议。”小晴的眼泪顺着她清瘦的脸颊流下来。
“你大伯天天上班，我虽然在家不上班，小飞天天要回来吃饭，你小龙哥去年结婚，你嫂子8月份又该生了，跑腿办事儿我帮不上你。
如果你们在省城结婚，可以从我家出嫁；如果在想在老家结婚，我帮你在咱们县城找个宾馆，我和你大伯给你准备嫁妆，行不行？”
小晴听大娘说完，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哭得稀里哗啦。大娘知道：孩子在结婚生子的关键时期，最想自己的爸爸妈妈在身边，可是......
几分钟后，小晴稳定好情绪对大娘说：“大娘，我自己已经在慢慢准备嫁妆了，我男朋友家说不要那么多礼节。
我只想到时候，有几个娘家人在我身边，帮我操点心就好，那就麻烦您和大伯了。”
“你婆家人明事理！放心吧，我们本来就是你娘家人。”
“其实，在我心里您和大伯一直高高在上，我都不敢轻易亲近你们。
在省城好几年了，我一直没敢回你家，一是我常年无休，离你家也远，二是我从心底里有点怕你们。没想到大娘......”
小晴再次哽咽得说不成话，大娘看着眼泪汪汪的小姑娘，鼻子发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疼不已。
大娘坐到她身边，帮她抽取两张纸巾，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没事儿，孩子。大伯和大娘以前做得不到位，我们太忙，也感觉你懂事儿能干，应该没啥事儿，有事儿会给我们打电话，所以也没问过你。
我有两个儿子，你从我家出嫁，让我也尝尝嫁姑娘的滋味。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娘家，受什么委屈，我们为你做主。”
“谢谢大娘！我回去问问我男朋友家人，看他们怎么说。不管结果如何，我都非常感谢大娘......”
小晴的心里有暖流在涌动，在她孤苦无依之时，终于鼓起勇气来到大伯家，没想到大娘这么慷慨，不仅帮她解决了问题，还做了她的温暖灯塔，指引着她以后有了回家的方向。
大娘热情地留小晴晚上在家吃饭，可是小晴和男朋友约好要一起去婚纱工作室。大娘为她装好一个大包好吃的东西，非让她带走。
晚上大伯和他们的大儿子、儿媳下班回来，大娘给他们讲了小晴的事情。
大伯说：“可以，孩子没了爹娘本身就够可怜了，咱们理应帮衬着点儿。以前是咱们做得不好，以后就当自己的女儿对待。”
她儿媳妇却有点不高兴地说：“妈，不合适吧？她从咱家出嫁，会不会带走咱家的好运啊？你看我二娘都不让从他家走。”
“我从来不迷信，只相信自己的良心，问心无愧就好！该有好运，挡都挡不住；没有好运，求也求不来。”
“妈，像那种穷亲戚，以后少走动！她在省城这么多年，一次没来过咱家，现在有事求着咱了，才想起来找你。像这种用人靠前，不用人靠后的人，少理她！”她大儿子说。
大娘的火“腾”一下就冒出来了，指着他的鼻子骂：“你太没良心了！那是你妹妹，可不是外人。你叔和婶都没有了，你能体会她结婚时的那种无助和伤心吗？
如果换做是你，大娘、二娘都不帮你，你心里什么滋味？人家一个农村的小姑娘，本来感觉来咱家会让别人说是“攀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能来找咱？
我给你们提供的日子太舒坦了，你们都不知道什么叫‘孤苦无依’，什么叫‘卑微’，什么叫‘被逼无耐’......”
儿子、儿媳妇看她真生气了，都低头吃饭，一句话也没再说。
写在最后：
几天后，小晴给大娘打电话说他们决定在老家举办婚礼，但婆家会为她准备好宾馆，只希望大伯大娘能回去就好。
大娘开心地答应着，心里开始盘算该给小晴准备什么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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