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兵团农垦人的后代,在那里无忧无虑地生活了很多年——噢,好吧,其实还是有点“忧虑”的,也许还不少——但在遥远的童年岁月的记忆里,现在想来,还是幸福居多。
我有记忆以来,家里比较穷吧?因为那时候,大家都穷,也就都无所谓了。我更惨一些,颠簸流离在二连的姨家和四连的爷爷家。因为父母要上班没空管我,也因为我有了一个小三岁的妹妹,父母忙不过来。
姨姨家有二个姐姐和二个哥哥,对我都比较好。姨姨和姨夫住在一个叫马号的大院子里——给生产队养马,顺便自己养牛养羊养猪养鸡。我的印象中,那就是一个动物乐园。我乐此不疲的喂了这个喂那个,撵了这个追那个……只是大家都很忙,我又是一个“外来户”,住的也很偏,所以我没什么小伙伴,那群动物就是我的伙伴。
奶奶家绝对是我的童年噩梦——地主婆和地主家三个少爷二个大小姐般的生活方式,我就是那个小说中不受待见的小丫鬟。被呼来喝去被唠唠叨叨被骂骂咧咧都是常事,不让上桌吃饭、吃不饱肚子也都是常事。唯一的温暖来自于爷爷,他对我很好,因为我学习好学东西快爱看书。可惜他是一团之长,忙到见面很少。他一回来就是我的幸福时光,他一走我的境况就会加倍更坏——所谓的宫斗、所谓的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见识过了。
我九岁回到父母身边,上小学二年级。在这个亲生父母的家里,我也是一个“外来者”——妹妹对我很敌视,觉得我的回来抢了父母对她的爱。父母很忙,我基本上承担了所有的能干的家务。每天先忙家务,后写作业——就这样长大。
我从三年级到高一,这八年,是我在新疆最美好的日子——因为上学。我学习好,可能是有点小聪明吧,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以至于老师同学们对我的胖都视而不见。我人缘很好,以最小的年龄一直担任班长大队长团支书,组织活动,班里折腾都搞得热闹非凡,多年以后的今天,我是我们那个兵团子弟校被挂在老师们嘴边的传奇人物。我在家里安静至极,我在学校生龙活虎——对,反差就是这么大。
高二的时候,真的是没办法上下去了。同一张卷子,老师还没我会做的多——好几科都是如此——我基本自学,老师也放任我在家自学成才。发现我一个多月没去上学之后,老妈痛下决心,把我扔到了河南。
从此以后,我很少觉得开心了,好像一刹那之间,就长大了——在我离开新疆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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